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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督心奴 (48-51)作者:月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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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25 09:35:1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四十八)扇鄂爾多
這日中午,勝衣用過午膳後便起身去找了法提。
去時才發現他不在房間,又去御花園了,勝衣又前往御花園找他。
法提正獨自一人在想著什麼,勝衣上前拍拍他,並用月烏語問道:「你怎麼老是在外面?我去找你沒找到。」
法提轉過身,「據說御花園最容易發生什麼,所以我專門來看看,你來找我是為何事?」
勝衣垂著眸說道:「我在想我還要不要回月烏,鄂爾多說他給皇上下了毒,皇上命不久矣,如果皇上死了,我是不是沒必要回去了?」
法提很是詫異,「鄂爾多給皇上下毒?這……是因為誰?」
勝衣想了想,「他父母都為了皇上的龍椅而死,他多多少少還是會埋怨的。」 法提看向勝衣的表情,「不管皇上是誰,就算他死了,然後太子繼位,你也不能保證自己在皇宮就無後顧之憂。」
「在宮裡都肯定要面對那些的,你若是厭倦這種有爭鬥的生活,最後不要待在宮裡。」
他說的很對,自己在宮裡沒權,就依舊是個沒有招架之力的花瓶。
勝衣垂著眸開口:「你說的對,自從嘉貴妃派太監陷害我後,我每天都疑神疑鬼的,宮裡確實不適合我。」
「我現在的仇人都死的差不多了,那我住到京城吧?這樣方便很多,和嘉也能經常來看我。」
法提愣了一下,「…也可以,你馬上要18了吧?18後你就可以選擇搬出宮住了,不過你錢夠嗎?」
呃……這說到點子上了。
勝衣有些急,「是不是我搬出宮,皇宮就不會再給我發月銀了?」
法提點點頭。
她的表情瞬間凝固了。
然後心如死灰的開口:「我去討好太子,讓他繼位給我置辦一套?或者……」 她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我還是留在皇宮裡繼續爾虞我詐吧,不給我月銀我會死的。」
法提忍不住笑出聲,「何必討好太子?我帶你去買一套就是了。」
勝衣十分焦躁,「我怎麼要什麼沒什麼,我怎麼什麼都得向別人求?啊啊啊啊!」
法提拉著她的手臂,「好了,一套宅子而已,我帶你買,走吧。」
她焦躁的不是宅子錢,她現在的錢可以買下一套宅子,但會出很大的血。 勝衣焦躁的是以後,她沒有月銀,她要靠什麼吃飯。
想來想去,她得先回去看看自己有多少錢。
「你先跟我來,我回去看看我的錢。」
勝衣大步流星的回宮,任憑身後的法提如何讓她慢點注意身體,她都顧不上了。
她拉開抽屜,發現銀票多了許多。
「怎麼這麼多銀票?我記得我那時候走還抓了一把,如今怎麼滿滿的。」 她又翻開匣子和自己藏錢的所有地方,甚至連庫房都翻了,發現每個地方的錢都變多了,不是大銀票就是金錠,可她根本不知道這些錢哪來的。
「怎麼回事?我怎麼多了這麼些錢?」
法提在身後看著,「這應當是鄂爾多給你的吧?」
勝衣蹲下身,一邊皺眉思考,一邊說著:「或許是他,他這個大官有錢的很。」
法提看著她的側臉,「我覺得鄂爾多對你挺好的,你為什麼不嫁給他?」 勝衣抬起頭,「我不想嫁給任何人,我總覺得,只要成了親,就等於失去了自由。」
法提也蹲下身,嘆了口氣,「成親也不一定就如此,且我覺得,鄂爾多很順著你,他不會禁錮你的自由的。」
勝衣捂著頭,「不行,我不要成親,每天像個花瓶一樣,在家等著丈夫回來同我交歡,然後生下一個吵孩子,我想走都沒有地方可去啊啊啊。」
法提很是無奈,「好好,不成親就不成親,沒事的。」
她忽的想到什麼,一把將手上的紫翡翠鐲子拽下,「這個是鄂爾多送給我的,這能賣多少錢?我要是哪天走投無路了,這個還可以做保障。」
法提拿過,表情很是驚訝,「這竟是紫翡翠?他把這個送你了。」
勝衣點點頭,「這個能賣多少錢?我還有一塊紫翡翠玉佩。」
法提垂眸思考著,「你現在所有的錢加起來翻倍也買不起,這個不是錢能買到的東西。」
她很無語,「我是問你能賣多少錢,不是聽你扎我心的。」
法提將鐲子給她戴好,「走投無路時能幫你翻個大身就對了,但沒有必要,一點錢財而已,我回到月烏給你寄些。」
勝衣十分開心,臉上揚著真心實意的笑容,「真的嗎舅舅?你現在身上還有錢嗎?你在宮裡應當也不花錢吧?不如給我幫你保管一下。」
法提被她逗笑了,「你起身跟我來,我給你拿。」
勝衣跟著法提來到他居住的宮殿,只見他從床底下拿出一箱金錠子,然後從裡面拿了幾枚,將剩下的交給了她。
「給你,我此次來沒帶多少,就帶了一箱金錠。」
勝衣毫不吝嗇的接過,「謝謝舅舅,舅舅你真好。」說罷便轉身跑了,好像怕他反悔一般。
法提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嘆息,他其實是想讓勝衣同他一道回月烏的。 她在回宮路上,竟見到了要去她宮中的鄂爾多,鄂爾多看見她也很驚訝,「你怎麼在外邊?」
勝衣環顧了四周,忍不住蹩眉,「這麼多宮女太監,你每天就這麼光明正大進我宮裡?」
鄂爾多隨便環顧了一圈,「這都是我的人。」
「你手上拿的是什麼?」
「是金錠。」話音未落,她就大步邁向宮裡。
她坐在桌前,將那枚金錠箱子打開,發現裡面雖被拿走了幾枚,但還是滿滿的。
勝衣將金錠箱子放好,裡面把所有妝匣都搬出來。
鄂爾多在一旁看著,他十分詫異,「你在幹什麼?他給你金錠幹嘛?」 勝衣坐在地上,一邊翻著一邊回答:「不幹嘛啊,他給我很正常。」 她將頭上的幾支簪子也取下,青絲順著動作,披在身邊,滑在地上。 這些簪子大多都是她不會再多戴的,她打算將那些全化成金條,或者賣了。 她才想起舅舅給自己的那個首飾匣子。
打開箱子時,卻發現那整個匣子都不見了。
「這……誰會偷我這個窮公主的東西?」
鄂爾多來到她身後,緩緩開口說道:「是我,我給你拿走了。」
勝衣很驚訝的回頭,「你拿走我的首飾匣子幹什麼?這….這莫非就是你給我塞那些錢的理由?」
鄂爾多面色淡淡的,「我給你塞錢不是因為這個,是我想給你塞。」 「這個匣子和裡面的東西是你那舅舅送你的,我不喜歡。」
勝衣面色很驚訝的轉過身,「那是我的東西你不喜歡什麼,我只是一個窮公主……不要拿走我的東西啊。」
鄂爾多沒有作聲。
勝衣不想和他多說,轉身繼續去收東西,「你拿吧,我到時候跟舅舅回去。」 鄂爾多立馬來到她身邊,「你說什麼?你還回去?」
她一邊收拾一邊說著:「對啊,我突然不想留在京城了,我回月烏。」 鄂爾多站在她面前,聲音帶著怒氣:「我不同意!不許回去!」
她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抬頭看他,連理都不想理,繼續收拾著丑簪子。 鄂爾多半跪下來,一把抓著她的手腕,「你說話啊?我不許你回去,你聽到沒有?」
勝衣抬眸看著他,「那你把我的匣子還給我,還有裡面的首飾,只允許少一兩件。」
鄂爾多面上隱有怒氣,「我拿金錠跟你買。」
她立馬喜笑顏開,「早這樣不就好了嗎?真是的。」
勝衣的變臉讓鄂爾多不知所措,「你不是為了那箱首飾?」
她搖搖頭,「那些首飾是能賣錢的,我是心疼那些錢。」
鄂爾多心中的石頭落下了,「那就好,不過你要錢幹嘛?你要買什麼?」 勝衣將那些丑簪子拿起,一邊打包一邊說道:「我總覺得我在皇宮呆不久,所以提前準備一下。」
鄂爾多又連忙拉住她,「什麼意思?」
勝衣看了眼他的表情,「你不用這麼大驚小怪的,我不會輕易走的,我只是這麼覺得。」
鄂爾多的手還是緊緊不放。
勝衣摸了摸鄂爾多的手,「真的,我有什麼事肯定會告訴你的。」
他的表情明顯不信。
勝衣握著他的手,「好了,你不要這樣嘛?我是真的不會走的。」
鄂爾多依舊板著臉,像是要從她臉上看出什麼。
「我真的沒有要走的心思,你別這樣了行嗎?」
鄂爾多哼了一聲,「最好是這樣,再背著我偷偷跑,我就抓著你把你關起來。」
這話讓她覺得有點毛骨悚然,「呃……你怎麼這樣,什麼叫背著你?我想去哪就去哪啊。」
面前的人臉上又燃起怒意,「你想去哪我跟你一起,你要是敢背著我悄無聲息遠走高飛,我一定會把你抓回來關著!」
她想甩開鄂爾多的手,卻怎麼也甩不開。
「好好好,你不要這樣了行嗎,我又沒打算跑,你大驚小怪的幹嘛?」 鄂爾多表情陰森森的,「你去哪都必須告訴我,知不知道?」
勝衣點點頭,「我知道了,能不能鬆手?我的手腕肯定被你捏紅了。」 鄂爾多慢慢鬆開的手,她抬手一看,手上粗粗青了一圈。
「你老是那麼大力幹嘛?你不知道你力氣很大嗎?我欠你的是不是?」 鄂爾多面色有些閃爍,「我剛剛有些失去理智,你也掐回來好不好?」 勝衣看都不想看他,轉過身向門口走去。
鄂爾多連忙拉著她的手臂,但沒有剛才那麼大勁了,「你去哪?」
她回過頭,表情有些不爽,「去京城把金釵化了,我不跑,一會就回來。」 鄂爾多有些落寞,「我跟你一起。」
勝衣蹩著眉,上下打量他,「我就去化個釵,一會就回來了。」
他抿了抿唇,「我,我想跟你一起。」
感覺鄂爾多無論她說什麼都會跟去的樣子。
她沒好氣的說道:「好吧,你別拉著我了,我們快走。」
馬車上,她的表情還是有點不爽,正一邊側著頭看窗外風景,一邊在內心想著。
要買哪處的宅子?買完宅子修成什麼樣呢?要請多少個丫鬟僕人?
買完宅子並且修葺後,她的錢要大縮水。
要不還是去討好太子算了,反正皇宮有錢的很,還收了舅舅那麼多箱財寶。 想到該死的財寶就想到鄂爾多,要不是他向皇上求她,舅舅怎麼需要送那麼多財寶。
算了,她欠鄂爾多的好像已經還不起了。
救了他一命,已經跟他救自己出雷府抵了。貞潔她不在乎,她認為是各取所需。若是沒有鄂爾多,她也沒有這一身高強內力。
這一個手鐲和玉佩,還有他塞的那麼多錢,已經還不起了。
她發覺自己有時候很喜歡鄂爾多,有時候又對他無語至極,甚至有時還對他保留猜忌。
或許情愛本就同自己不重要,她從小一個人長大,情感稀薄縹緲,想法還會隨著心情變化。
鄂爾多虛虛的扯了扯她的袖子,「你怎麼了?你在想什麼?」
勝衣回過神,「在想怎麼處理你。」
鄂爾多輕笑一聲,「那你想好了嗎?我把你的手掐成這樣,你也還回來吧?或者你使勁咬我。」
她有些無語,「我又不是狗,我也沒有那個愛好,咬來咬去的幹嘛?」 鄂爾多拉著她的手,「那你也掐回來。」
她將手抽出,「我不掐,算了,就這樣了,你下次不要用那麼大力就是。」 鄂爾多心裡有些不安,他正要開口,馬車就已經到了。
勝衣掀開帘子,將布包交給小鳥,「小鳥,你去把這些釵子化成金條,上面的珍珠玉石拿去當鋪當了。」
小鳥接過那布包,點點頭便去了。
一旁的鄂爾多有些詫異,心裡的不安愈來愈強烈,「你化釵子幹嘛?」 勝衣看著窗外,「嫌棄那些太醜了,所以才化成金條的。」
鄂爾多並不信,「你有什麼事瞞著我。」
勝衣頭也不想回,「沒。」
鄂爾多明顯不信,他聲音有些顫抖,「你還想走?」
勝衣感覺到一旁的人有些不對勁,便回過頭看他,「我應當不會回去月烏的,我在那裡沒有朋友,很無聊。我只是不會住在宮裡了,我會住在京城。」
這幾句話讓他內心的不安慢慢消散,轉而被喜悅填滿,「真的嗎?你要住在京城哪裡?」
她垂著眸,又看向窗外,「我還沒有想好,我想好了會告訴你的。」 身邊的鄂爾多十分開心,「你住在我隔壁吧?我隔壁的宅子好似沒有人住,我明天去把它買了,你什麼時候搬進去?」
勝衣聞言,心下有些尷尬,她可不想離鄂爾多太近,總感覺他會更加粘著自己。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我自己的宅子還是我自己來操心吧。」
鄂爾多拉著她,「那你想好住在哪,你一定要與我說。」
勝衣敷衍的點點頭,「我知道了,你說話就說話,不要老是拉著我。」 他聞言有些不爽,「你跟和碩不都這樣?我怎麼就不行?」
她轉過頭,垂眸看著手臂,「你看你,你恨不得給我的袖子拉皺了。」 鄂爾多低頭看去,慢慢的放開了她的袖子,「那我拉你哪裡?」
勝衣有些沒好氣,「哪都別拉,你好好的說話不就是了,我又不是聾了聽不見。」
鄂爾多很不忿,「不就是幾套衣服,我再給你送些布匹,為何要以這個疏遠我?」
勝衣沒搭理他,感覺每次和他見面都要吵一吵別別嘴,她很煩和人吵架。 鄂爾多更不忿了,「你這是什麼態度?」
她掀開窗簾看車窗外的風景,「我不想和你吵架,隨你心意還不行?」 鄂爾多一把將那窗簾拉下,「到底有什麼好看的?你從進來就一直看。」 她深吸口氣,耐下心看著他,「我只是好久沒回來,所以比較好奇外面的風景,我們不要吵架了好不好?我不看了行不行?我看著你吧,好嗎?」
鄂爾多有些怨屈,「我沒有那些風景重要?」
勝衣扯了個笑,「怎麼會?肯定是你最重要,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鄂爾多打量著她的雙眼,他能看出那笑容是假的,可是他不想再吵架了,便沒有說話。
勝衣撩開點帘子,發現小鳥還沒回來。
她轉頭向一邊的鄂爾多說道:「你在這等著我。」
鄂爾多連忙拉著她,「去哪?我跟你一起。」
勝衣瞥了眼他,「你在這裡老實點。」說罷便甩開他下去了。
她帶著秋雨冬月們在路上來回看著,在一家當鋪門口看見了許多圍著的人。 勝衣心中有些擔憂,便立馬上前,發現那被圍著的正是小鳥,還有一名男子,罵罵咧咧扯著她手中的布包。
勝衣站在小鳥身邊,「發生什麼事?」
小鳥看見她很驚喜,「他非說這些金條是他的!」
她一把扯過那布包,「我的錢也敢搶,你有命花麼?」
說完便拉著小鳥離去,那男子見狀,趕忙想拉她,卻被她用內力折起手腕,疼的他嗷嗷叫。
勝衣斜眸瞥那男人一眼,「不想活了?」
那男人疼的跪在地上,說不出話。
回到馬車上時,發現沒看見鄂爾多,估摸是下去找她了。
等了一會他才出現,直接撩簾上了馬車。
勝衣打量著他,「你去哪了?」鄂爾多轉過頭,「我剛剛下去找你了,沒找到,就先回來了。」
勝衣翻著布包里的金條,裡面大多都是皇后送來的金釵化成的。
鄂爾多看了一眼,「你現在的錢怕是加起來也不夠買一套宅子的。」 她有些被刺到了,「我又不跟你一樣奢侈,買那麼大個宅子住,結果還天天不回去。」
想起那個宅子,勝衣就發覺自己有些嫉妒他,她忍不住上下瞥著鄂爾多,他怎麼過的這麼好。
從小就在皇宮長大,還沒人找他的茬,還有劉墉給他兜底,他還那麼有錢,怕是他唯一經受的苦就是爹娘離去了。
想到爹娘她更生氣了,她此刻十分希望乾隆和沈貴妃馬上暴斃,最好慘死街頭。
她前些日在回京路上得知,公主只有和碩或固倫兩個封號,而她卻唯獨開創了個和妍。
意思是皇上從一開始就沒把她當公主看,還專門取了個形容美麗,不保平安健康的「妍」字。
早上勝衣沒事,便和秋雨一同去領月銀,才發覺自己與和嘉的月銀不同,並且所有公主皇子的月銀都與她不同,都是她的兩倍。
滿宮都知道這個和妍公主多麼可笑,什麼狗屁公主,也就她不懂,還成天沾沾自喜。
簡直丟人至及,自己還時不時在宴會露面,原來大家都在看她笑話。 一旁的鄂爾多跟前些日的硯耳表情一樣詫異,面前的人一會陰沉,一會生氣,一會忍淚,一會嗤笑,一會無奈。
但他不覺得嚇人,他在猜測她想什麼。
自己好不容易過了一陣平靜的生活,卻被身邊的人打破。
他叫自己回來就是洩慾的?就是讓滿宮笑話她這個狗屁不是的公主的? 特她越想越生氣。
勝衣一巴掌扇在了一旁的鄂爾多臉上,這一巴掌她用了很大的勁。
隨後她轉過頭,秋雨在外顫顫巍巍的問她:「公主,怎麼了?」
她平淡的說道:「沒事,繼續走。」
一旁的鄂爾多捂著臉,開口問道:「你心情好些了麼?」
此刻氣消了,她的理智漸漸浮出水面,心裡特別慌,甚至愈來愈慌。 過往的痛苦回憶交扯拉織,不安慢慢占據了清醒理智,鄂爾多會不會一把掐死她?
上一次打武功比她強的人,是什麼情景來著?
-
雷夫人抓著衣衣的頭髮,「說你你還敢反抗?」
嘴角絲絲細痛,她一摸果然摸到了血,臉頰也是青腫不堪。
衣衣一把將雷夫人推開,猛的扇了她一巴掌,「你才是賤種!你們全家都是該死的賤種!」

大大小小的淤青和皮開肉綻的疤痕正往外流著血,臉像是河裡撈上來的浮屍。 頭髮亂糟糟的,和塵土與蛛網糾纏在一團。
下人們不敢去給她送飯,學堂也沒人來尋她,因為她經常不見,在這裡餓了快叄天。
直到雷婷婷打開木門,柴房裡的血跡才幹涸。
-
完蛋了,她怎麼這麼糊塗,鄂爾多可比雷夫人武功高多了。
且他還更狠更陰鷙,怎麼辦?
勝衣不敢看他,她總覺得,自己轉過頭會猛的被發怒的鄂爾多打的很慘。 她已經想到自己慘死街頭的模樣了。
是腦殼分裂,還是眼球突出?不會是五馬分屍,難道是七竅出血!扒光衣服扔在大街上?
萬一是放野狗把她撕了?怎麼辦到底怎麼辦好?
天啊她剛剛做了什麼事?打武功不如她的就算了,她居然打鄂爾多,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自己一個草帽公主,平時跟他嘻嘻笑笑就算了,居然真的敢動手打他?他曾經可是九門提督啊!
她可以死,但是她不能慘死,她可以接受自己被鄂爾多一拳打死。
但她接受不了自己被鄂爾多用那些酷刑折磨,全世界都看到她慘死街頭。 脊背上濕濕的,冷汗緊貼著,眼淚一滴一滴掉下來,模糊了視線。
鄂爾多似是忍不住了,他的手慢慢伸向自己的臉。
他會如何?他要扣掉自己的眼珠?還是撕掉自己的臉皮?
勝衣嚇得立馬蹲在了角落。
「我錯了不要殺我,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看在我救過你的份上,能不能給我個痛快,行不行?」
……
鄂爾多本要給她拭淚,卻被她的舉動驚到了。
「我怎麼會殺你?」
他扶著她的手臂,「你先起來,我不會殺你的。」
-
她顫顫巍巍坐回去,往鄂爾多那裡看了一眼。
卻被一巴掌扇在地上,抓著她的頭髮往牆上磕:「你是什麼東西還敢打我?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隨即被扒光了身上的衣服,扔在大街上,任來往的百姓們觀看。
-
「勝衣,你怎麼了?」
她回過神,發覺馬車已經到了,秋雨掀開帘子焦急的看著她,一旁的人扶著她的手臂。
「到底怎麼了?你怎麼突然這樣?」
她不敢往鄂爾多那裡看去,而是顫抖著下了馬車,一路上面無表情的走回了宮殿。
鄂爾多跟在她身邊,喋喋不休的問她,但她如今只想加快速度快點回去。 待二人進入殿門,勝衣轉身一把將門關上,隨後跪在地上,抓著鄂爾多的腿。 「看在我往日救過你的份上……能不能不要讓我死太慘?」
她的臉上落著淚,嘴唇顫顫巍巍的說著。
鄂爾多連忙扶著她,「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你到底怎麼了?我不會殺你的,你快起來。」
她緊緊抓著他的腿,「我知道你會殺了我的,我求求你,給我個痛快吧。」 勝衣的表情深深刺痛了他,因為他能看出,她眼裡流露出的恐懼和不安都是真的。
「我絕對不會殺你,也沒想過要殺你,我不會傷害你的,我發誓,我真的沒想過要殺你。」
….
勝衣的理智漸漸回籠。
她怎麼又跪在地上哭著求人?怎麼又在哭?
理智被一種熟悉的絕望覆蓋。
她無力的往後一倒,坐在地上,臉上的表情又迷茫又悲哀。
忍不住扶著額頭,如果過去能有人對她好點就好了,她也不用活的這麼可憐。 以前如此,如今竟也沒差太多。
她甚至對那些傷害她的人依舊如此無力,到底要怎麼辦才好?
算了,如今她還有錢不是嗎?
她抬手將頭上的簪子取下,往日頭上總是簪著四五支。
如今她倒賣了許多簪子,頭上只剩一支,可這樣還是不夠。
畢竟她的月銀是公主皇子的一半,她甚至除了吃喝,沒有什麼用例。 身上穿的衣服和首飾,都是剛進宮時,還有皇后送來的。
她想起和嘉每個月都有新布匹,新首飾等,可她是沒有的。
今日出門頭上只簪了一支和嘉送給她的簪子,她看著那簪子只覺得諷刺至極。 …
鄂爾多一把抓住她的手,他十分怒極,「你這是在做什麼!」
手腕被他捏的脫力,那簪子也無力掉在了地上,鄂爾多一把將那簪子拿開。 她覺得自己特別累,「到底要我活著幹什麼?」
「你早就知道公主有和碩固倫,根本就沒有什麼和妍!我在宮裡像個笑話一樣,你們對我任打任罵肆意妄為,我好不容易走了又把我召回來!」
「你把我召回來就是為了洩慾是不是?你想看我在宮裡繼續丟人是不是?」 說完這些話,她發覺自己特別累,特別無力,勝衣掀了一把劉海,來到宮裡後叄番四次的被逼瘋。
就算她心理素質再強大,就算她再怎麼安慰自己,如今她也覺得累了,自己要安慰自己到什麼時候?
不對,這又不是她的錯。
她幹嘛要傷害自己,這不是正好隨了那些人的願。
就算她想死,她也要把那些人全殺了,再鞭他們的屍,這樣死了才輕鬆。 或許是她哭累了,她此刻突然醒悟了。
勝衣站起身,一旁的鄂爾多拉著她的手臂,下巴上還滴著淚,顫顫巍巍開口: 「什麼和碩固倫?公主皇子的名字我好多都不知道……」
「有什麼事情你要告訴我,我才能幫你解決。」
勝衣上下打量著他,「你哭哭哭哭哭什麼哭?你有我苦嗎你就哭!我哭完還得安慰你是不是?滾一邊哭去!」
她一把甩開鄂爾多,去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飲而下。
鄂爾多跟在她身邊,「我沒有要你安慰我的意思,我是想問你發生了什麼事。」
她不耐的斜眸看去,此刻才注意到鄂爾多臉上有一個大掌印,嘴角還有乾涸的血。
她冷冷的開口:「我剛剛心情不好,你沒事吧?」
鄂爾多拉著她的手,「我沒事,你怎麼了?你要告訴我,我去幫你解決。」 她轉身對門外的秋雨說道:「幫我準備些膳食,還有對身體好的補藥,和擦傷的藥粉。」
秋雨想起掌衛事臉上那個大紅印,便明白了。
她發覺自己好像總是把心瘋撒給鄂爾多,便換了一副笑臉,轉過身拉著鄂爾多的手。
「多多,臉上的傷還疼嗎?我剛剛心情不好,你沒事吧?」
鄂爾多被她這情緒轉換驚到了,但還是握著她的手,「我不疼,你怎麼了?」 勝衣拉著他坐下,又看了看他的臉,自己好像用了些內力,「我不該把氣撒給你的。」
鄂爾多左右打量著她的表情,在馬車上她莫名沉著臉,然後突然打了自己一巴掌。
然後又哭了,回到屋裡還要自戕,如今又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看上去她心情還很好的樣子。
「我沒事,但是你怎麼了?」
勝衣笑著對他說:「沒事就好,我也沒事,我就是突然想打人了,現在打了,我心情特別舒暢,就是委屈你了。」
她將頭髮撩至耳後,「你也打回來吧?」
鄂爾多淡淡開口:「那你閉上眼。」
她咽了咽口水,說實話還是有些害怕,但還是閉上了眼。
鄂爾多將她的扣子解開,親在了她的脖頸上。
她慢慢推開他,出聲催促,「一會秋雨她們就來了,你快停下。」
勝衣趕忙將扣子系好,拿過鄂爾多手上的簪子,他卻緊緊拽著不給她。 她笑著對他說道:「沒事了,我不會再想做傻事了,好嗎?」
鄂爾多有些將信將疑,勝衣拍了拍他的手,「真的,你不必如此,我不會再犯傻了。」
見他表情仍是不信,勝衣一把拽過那簪子,鄂爾多就是不給她。
「你不給我,我頭髮散著一會怎麼吃飯?」
「算了,你愛給不給,我以後出門就這樣披頭散髮,讓人家都說我是瘋子。」 鄂爾多表情有些憋屈,將簪子交到了她手上。
勝衣一把拿過簪在頭上,捏了捏他沒受傷的臉,「好了,不許再怨個臉了,知不知道?」
鄂爾多握著她的手,「我知道你不想告訴我,我會去查的。」
此刻勝衣報復欲極強,她一定要讓那些人付出代價。
勝衣垂著眸問他:「你給皇上加的是什麼藥,御醫開的安眠藥是什麼,我要知道這個。」
鄂爾多起身拿了個紙筆,然後磨開墨在上面寫著。
秋雨在外通傳:「公主,膳食好了。」
鄂爾多將紙放在桌下,待秋雨她們布完膳後,拿起交給了勝衣。
她接過看了看,心裡已然有了個對策。
鄂爾多看著她的表情,已隱隱約約猜到她要做什麼。
但他思路沒有勝衣那麼千轉百折,也只猜了個開頭。
勝衣拿出墨水,將那些字跡全塗乾淨,才將紙丟回渣斗。
她拿過筷子塞在鄂爾多手中,「好了別想了,快點吃吧。」說罷自己也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鄂爾多一邊吃一邊想著,之前聽說女人心海底針。
年齡越小的女孩心思越敏感,翻臉如翻書一般,現在看來好像是真的…… 他才發覺,自己從一開始就把勝衣當作女人來看待,還是那種很懂事的女人。 好多時都覺得她比自己年齡還要大,可越相處越覺得,其實她也是小女孩,甚至比自己小。
他對勝衣的看法不知不覺中變了。
「……你那麼看著我幹嘛?怪噁心的。」
勝衣皺著眉將鄂爾多的思緒拉回。
「什麼噁心,我哪裡噁心了?」
她上下打量著他,「你那副表情讓我很不舒服。」
鄂爾多哼了一聲,「我哪裡噁心了?」
她懶得理他,她正在心裡盤算著一部很大的棋。
既然要將人一軍,那就一併全將了,逐個擊破對這幫殘餘廢羹太無力了。 皇上不是很愛開宴會嗎?不是很有錢嗎?
他確實該為將自己迎回宮的決策後悔一輩子。
見她吃了幾口就將筷子放下,鄂爾多看向她細弱的手腕。
上面圍了一圈淤青,是自己白天掐的。
他如今才開始回想自己對她做過的事情。
在雷府她給自己擋了鏢,還在知府給他做飯吃,結果自己硬拽著她扔在地上,讓她在地上睡了兩夜,還掐她的脖子。
當時好像還看見她腿上的衣服紅了。
後面她救了自己的命,為自己忙上忙下的。
結果他還豬狗不如的意淫她,回到宮強行把她玷污。
當時記得她身下流了血,他前些日子翻春宮解析才知道女人是會疼的。 又給她下藥,在她身上肆意馳騁好多次,每次都把她的身體弄的青青紫紫的。 她這麼小就懷孕流胎,整個人虛弱的不行,嘴唇都沒了血色,卻沒埋怨過自己一句。
她在宮裡過的很不開心,不少人在找她的麻煩,乾隆和沈貴妃也不站在她這邊。
好不容易她逃走了,他也知道那個舅舅在月烏肯定對她很好。
結果自己自私的將她召回,讓她在馬車上過了一個月,又把她掐暈,把她的手腕掐青。
怪不得她害怕自己,怪不得她總對別人笑。
聽說女人都喜歡溫柔體貼的男子……之前她好像也說過讓自己溫柔些…… 他如今莫名的起了一種害怕,他對她這麼差,萬一來個對她溫柔的,她轉頭將他拋棄了怎麼辦?
她可以沒有他,他不能沒有她,她一走自己吃也吃不好。
睡覺更是需要吃藥,整日頹廢積鬱在心,想念侵蝕著他的神智,令他苦不堪言。
鄂爾多儘量放平聲線,試探著開口問了一句。
「勝衣,你愛我嗎?」
她聞言很是詫異,轉過頭看了他一眼,「你想聽實話嗎?」
鄂爾多點了點頭。
勝衣垂眸思考著。
「我也不清楚。」
他的手突然拿不住筷子,心臟處傳來熟悉又麻又癢又痛的感覺,蔓延到四肢百骸,疼的他緊閉著眼。
勝衣被嚇了一跳,連忙扶著他,「怎麼了?這菜里有毒?你哪裡不舒服?」 她正準備起身去喊御醫,卻被鄂爾多一把抱住了。
他十分虛弱,顫抖著聲線開口:「你能不能說你愛我?」
勝衣有些無措,「我愛你。」
她拿起鄂爾多的銀筷,「這也沒變黑啊?到底是怎麼回事?」
鄂爾多緊緊抱著她,「騙我一輩子吧,我聽不了實話,我的心真的痛的不行。」
她隨手順了順鄂爾多的背,「好了不要胡思亂想了,你趕緊吃,吃完我給你嘴上擦擦藥。」
鄂爾多放開了她,他的面色有些蒼白。
勝衣緊皺著眉頭,「你現在臉色好差,跟你中劍時一樣,你到底怎麼了?得了什麼病?」
鄂爾多苦笑著開口:「心病,我的心被你拿走了,所以我會心痛。」 勝衣看著他的表情,她慢慢垂下眸。
「我說我不清楚,是因為我很害怕人性,不管對我再好,我都沒法不害怕你隨時離去。」
「如果拋去我的不安,我是愛你的。」
鄂爾多抬眸看著她,見她眼中並無說謊之意。
他忽的流了好多好多淚,「只要不是不愛我就好。」
勝衣給他擦了擦,「你別哭了,臉都腫了,快點吃吧。」
鄂爾多大口大口吃著,勝衣托著臉看他的吃相。
只要此刻是信任他的,是愛他的就足夠了。
待鄂爾多吃完後,勝衣到了些藥粉在手上,給他擦著嘴角。
她不禁有些擔憂,「你明天上朝怎麼辦?臉上頂個大印子,你……你可千萬不要說是我打的……知不知道?」
鄂爾多對她笑了笑,「我明日請假不去了,頂著這個印子,即使我不說,皇上也會知道是誰打的。」
(四十九)跟多離京
晚上,勝衣剛沐浴完,秋雨正在給她擦頭。
她方才沐浴,鄂爾多非要跟她一起,被她很是強硬的拒絕了。
以他的自制力,誰知道會在泉池中發生什麼,估計她的手要破層皮。 於是便讓他在自己後面去洗。
秋雨已經擦乾了,對她說話她也仿佛沒聽見,便先退下了。
勝衣坐在椅子上,腦中思考著自己的計劃。
若是想一擊致命,那這些日子,自己斷不能出現在大眾視野中。
越想越覺得自己真是瘋了,如今竟要對乾隆下手,怕是雷夫人也想不到她這麼有出息。
她不覺得自己對不起誰,包括和嘉。
反正乾隆也快死了,自己只是做了該做的,他也不是什麼好皇帝,頂多中規中矩。
這件事她想的很陰,她要拉沈貴妃為自己當執手,如果暴露了被抓的人只會是她。
皇上每個月有幾個固定的日子,其中有一日會找沈貴妃同寢。
等下下個月,皇上在那天同房日後辦了宴席,下下個月那日就是最好的動手時機。
鄂爾多在一旁看著鏡中人的表情,只見她眼波流轉,和自己在心中盤劃的樣子一模一樣。
他早就出來了,一直在她身後看著她。
勝衣回過神,「你那麼盯著我幹嘛?」
鄂爾多從背後摸著她的臉,「你剛剛在心裡盤算著什麼吧?我一眼就能看出,還有你下午在馬車上的表情變化,我大致也能摸出你在想什麼。」
「你一開始在罵我,有點像是……嫉妒和怨恨。」
「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好似有些哀怨,好像經歷了什麼不公平的事,還覺得十分可笑。」
「然後又十分生氣,覺得他們竟敢如此對你?扇了我一巴掌。」
勝衣有些驚訝,「我表情都寫在臉上嗎?」
鄂爾多來回捏著她的臉,「沒有,是你的眼神。」
「我從進朝為官開始就在追兇查案,本就對別人的心思捕捉比較敏銳。」 「且我和你相處這麼久,你心裡在想什麼,我一眼就能看出。」
勝衣有些詫異,「那你還經常問我愛不愛你?」
他被噎住了,兩隻手來回揉捏著她的臉。
她蹩著眉將鄂爾多的手拉下,「你幹什麼!搓我的臉幹嘛?」
鄂爾多越看她越覺得可愛,他忍不住從背後緊緊環抱著她,在她的臉上使勁的親了一口。
勝衣有些被親懵了,「你,你幹嘛親我。」
鄂爾多眼中笑意滿滿,「你太可愛了,你怎麼會這麼可愛?」
她被說的有些羞澀,那表情確實像個17歲的小女孩,「有嗎?我……我怎麼沒有發覺?」
她有些緊張,立馬站起身去將燭剪了,一把掀開被子躺在了床上。
她面朝著牆,鄂爾多在身後抱著她,二人就這樣靜靜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下午,鄂爾多連聲招呼也不打就不去上朝,乾隆知道他不會出什麼事,他這幾年也沒請過假,也就今年因為和妍請了幾次,便也沒說什麼,由他去吧。
勝衣想悄悄去找舅舅,她將鄂爾多的手和腿悄悄拿開,然後偷偷從床上爬了起來。
鄂爾多睡的很沉,感覺打一巴掌都醒不來,哪像什麼失眠的人。
勝衣悄悄梳洗著,穿上衣服,隨便盤了個髻,便偷偷溜去找了舅舅。 來時舅舅正在屋裡看書,勝衣叫上他陪自己去看宅子,他很欣然同意了。 二人來回看了看,感覺都差不多,其實就是地段的問題。
她不需要大宅邸,她是給個柴房收拾也能睡的人,所以便看上了一套不算特別大,但也不寒磣的宅子。
主要是價格也差不多。
法提也覺得不錯,他又轉過頭問她:「對了,你以後沒有月銀,打算怎麼辦?」
這是一個讓她頭疼的問題,「我也在想這個,我又沒什麼經商頭腦。」 出來做生意的都不是傻子,創新都是別人玩剩下的,更何況這裡還是皇家腳下的京城。
能在這裡做的商販必定是有權或者能力過人的佼佼者,她一個什麼也不懂的,做夢才可能斗得過他們。
她此刻不太想考慮這種事,只會給她增加煩惱,「我們別看了,我請你去吃飯吧?」
法提很開心,「你這麼摳還能請我吃飯?那我當然要去。」
二人一同坐在酒樓,忽視身旁的熱切目光,他們用月烏語交流起來。 法提打量著她的臉色,「感覺你如今好些了,鄂爾多對你怎麼樣?」 勝衣低頭思索著,「挺好的,他確實很順著我。」
法提不動聲色瞄了眼周圍的黑影,他一直知道,周圍有鄂爾多的人在跟著她,包括鄂爾多還在調查他,他全都知道。
他拿起茶盞佯裝喝茶,一邊又不經意往對面酒樓看去,甚至連身後一桌也是。 若是她知道,這附近有不少人都是鄂爾多布的眼線,不知道她還會不會這麼覺得。
怕是這所謂的順著,也是看她在外聽話,且還好欺負好拿捏,又沒權利抗衡,所以才順著她的。
不過他沒想到鄂爾多的消息能如此廣泛,查他的身世還真讓他查出來了。 看來皇帝的爪牙不是白叫的,只是沒想到這皇帝的爪牙,如今已變了質,將刀尖對準了皇帝。
他打量著面前的勝衣,若自己是他,怕是也會如此興師動眾盯著她。 他在月烏無聊透頂,有她來了,這生活才有了幾分意思,且她還很懂事,從不會吵著鬧什麼。
畢竟情常見,好情人不常見,更何況是如此美麗的好情人。
鄂爾多因情動木,即使他知道她有目的,拿他當跳板,他也甘之如飴,任由這感情越長越高。
法提跟他不同,他只是覺得勝衣這樣的好情人太難求,並且他在西域長大,並不在乎另一半的過往情史,所以才想要將她留在身邊。
他不禁好奇,若是自己此刻親她一口會怎麼樣?怕是剛落單就要遭毒手。 法提收回心緒,面上淡淡笑著,「那就好,我也覺得鄂爾多對你不錯。」 二人隨便說說笑笑,法提突然看了眼窗外,他站起身,「我有事情要辦,就不同你一起回去了。」
勝衣點點頭,「行,那你走吧。」
法提剛走沒多久,她也起身下樓,發現鄂爾多正在門口等她。
只見他抱著臂,臉上看不清喜怒。
勝衣大步走過去,「你醒了?你怎麼來這裡了?」
鄂爾多像看傻子一樣看她,「當然是來找你,不然我放著宮裡的御膳不吃,跑來這宮外吃館子。」
勝衣往外走去,一邊看著鄂爾多的側臉一邊說道:「御膳吃多了也是會膩的,偶爾吃點館子挺好的。」
這話在鄂爾多心中別有一番風味,他是那個御膳?法提是那個館子? 從第一次見法提,心中就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都是男人,他能懂法提對她的心思。
勝衣對很多事都看的清晰,對感情比他還愚鈍。
想到這裡,鄂爾多心裡一陣煩躁。
一旁的鄂爾多表情臭臭的,和在知府家的那晚似曾相識。
勝衣打趣著問他:「你臉怎麼這麼臭?是不是夢遺了?」
鄂爾多很震驚,緊緊蹩著眉看她,「這話你是從哪學來的?」
勝衣垂著眸,她先一步上了馬車。
鄂爾多坐在她身邊,仍舊緊緊皺著眉頭,「說啊,在哪學來的?是誰告訴你的?」
勝衣似笑非笑的轉過頭,「我之前在知府家看到你夢遺了,你當時醒了表情就這麼臭。」
這話讓鄂爾多感到五雷轟頂。
「……哪一天?」
勝衣有些驚訝,「看來你不只一天?當時你把我關進屋,我給你吹了點迷藥,晚上睡著你就哼哼唧唧的。」
鄂爾多忽的想起,「迷藥?你那個迷藥是不是還有什麼作用?」
她垂眸思量著,「迷惑心智,出現幻覺,神智不清,使其多夢。」
鄂爾多語重心長的告訴她,「你那迷藥可不敢亂給人用,會做春夢。」 自己當時對她沒有絲毫感情,也能因為這個迷粉做了好幾次春夢,可見其威力。
他不禁垂眸看著勝衣的臉。
自己的人生好像從入了雷府就開始有轉折。
以前他別說自瀆,連挺立都少有,就算有也是晨勃。
憋的生疼他也不管,因為事情實在太多,每天都被這些事纏住心神。 他從沒想過自己會跟女子糾纏,也沒想過要成家,皇上問過他,他卻說不需要,把皇上無語的夠嗆。
他從未喜歡過任何人,男人女人在他眼中都是一個看法,區別就是身量的差距。
如今他一天挺立的次數,甚至要比他一年還多,她不在的時候自己對著她的衣服發泄了許多次,還不捨得洗,這樣會洗掉她身上的味道。
可她對自己卻並沒有這麼濃烈的執念,自己一看到她就不受控制,而她卻總是冷靜自持。
想到這裡,鄂爾多開口問她:「你從小到大有喜歡的人麼?」
勝衣有些納悶,「沒有,上學堂時有些男子很煩,總是來煩我,我就在他們的書篋里放蟲子。」
鄂爾多有些驚訝,「是嗎?你都放什麼蟲子?」
她想了想,「看抓到什麼,有百足(wg)的話,我就會放百足,當然是越嚇人越好。」
鄂爾多更加驚訝,「你也不害怕?你果真從小就是個奇人,怪不得我們能在一起。」
勝衣有些無語的瞥了他一眼,「我本沒想和你糾纏在一起的,是你揪著我,我又打不過你。」
鄂爾多被她噎到了,「你…………….算了。」
他把後半句咽下了,待她身體好,他在她身體上討回。
她的嘴和她的心一樣硬的很,還容易中傷人,也就在床上才好說話些。 勝衣看了看他臉上的印子,「已經不明顯了,你明天就去上朝了吧?」 鄂爾多垂眸盯著她,「我要出去辦事,你跟我一起去,東西我都給你收拾好了。」
….
她無語凝噎了一瞬。
「你出去辦事我去什麼?我才不去。」
鄂爾多輕哼了一聲,「皇上這幾日正在決定你的去留,有我在,他又不可能讓你回月烏。」
「你不跟著我離京,就等著被皇上強硬賜婚,嫁進我的府邸做新娘吧。」 勝衣有些石化了,因為這個理由她不得不信。
她好像已經在京城呆了快十天,皇上也是時候考慮她的去向了。
不想損失鄂爾多,又不想讓她在宮中生事,最好的方式就是嫁給他。 「好吧,我要帶著秋雨去。」
鄂爾多看了看她的表情,「不行,你自己去。」
勝衣靠在馬車上,認命的開了口,「好吧。」
鄂爾多見她這麼好說話,心裡有一種又開心又不開心的感覺。
方才出門時去見了來找他的劉墉,劉墉和他說起了此事。
皇上知道和妍不想嫁給他,還知道鄂爾多心疼她,很聽她的話。
便使了個調虎離山之計,想著讓鄂爾多出去辦事,悄咪咪趕緊把她先嫁過去了。
鄂爾多看她不爽,忍不住開口刺道:「窗戶很髒!你還靠著。」
她抬起頭看了看,「有嗎?每天她們都會擦啊。」
一旁的男子悄悄在心裡記了一筆帳。
馬車一路到達,到的卻是鄂爾多的府邸。
勝衣撩開簾很是驚訝,鄂爾多拉著她上了自己的馬車,裡面東西都準備好了。 「我們現在去?」
鄂爾多拉著她坐在一旁,「當然,越早去越好。」
她有些無語,「那豈不是要在馬車上睡了?」
一旁的鄂爾多瞥了她一眼,「我晚上是會住客棧的。」
勝衣鬆了口氣,「原來是這樣,那就好。」
外面的天色漸漸有些黑了,她撩開車簾,看著路上的風景。
她很喜歡看窗外的風景,以前她覺得這世界的顏色都是灰的,沒什麼好看的。 如今她想到皇上快死了,就覺得這世界上了一抹亮色,她很想多看看。 鄂爾多又忍不住找茬,「你怎麼老是看窗外?有那麼好看嗎?你沒看過?」 勝衣點點頭,「我沒看過啊。」
…鄂爾多又被噎到了。
路上的人來來往往的,路過民宅區,她卻覺得看得刺眼。
大家都有家可回,都有家人在等,那她的家呢,她的家人又在等她幹嘛? 她將帘子放下了,自己這麼多愁善感,甚至看見別人幸福都會覺得扎眼。 一旁的鄂爾多看不清她的表情,依舊酸酸的諷刺道:「怎麼不看了?」 勝衣聞言,又將帘子拉起,繼續看起了風景。
鄂爾多又無語又生氣,他一把將帘子放下,「有什麼好看的?」
勝衣不想跟他吵架,她看著前方,「我不看了就行了。」
她斜眸看了眼氣的不知如何開口的人,「你怎麼了?一直嗆我,平復下你的心情。」
鄂爾多拿過她的手,將勝衣的手放在自己手上,十指相扣握在手中。 「想和你親近一點。」
勝衣有些困,便靠著馬車車座,閉上眼休息。
鄂爾多看著她長長密密的睫毛,又忍不住摸了一下。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蹩著眉說道:「我很困,你不要摸我。」
說罷又閉上眼繼續睡了過去。
待馬車一路到達已是夜了,鄂爾多正要抱起她,她卻醒了。
勝衣表情有些不爽,睡的很沉很香被吵醒了。
她直接先一步下馬車,緊皺著眉在一旁等他。
鄂爾多下了馬車,想拉她的手,卻被她躲開了,她沒好氣的說道:「你快點,我跟在你後面。」
鄂爾多忍了這口氣,他走在前面開路,硯耳和幾排侍衛面面相覷,也在身後跟進了客棧。
勝衣跟在他身後,這家客棧一二層是吃飯的地方,此刻有不少人在此喝酒聊天。
勝衣跟在他身後,與他進入了同一間房。
她剛進屋,拔掉釵子就要躺床上睡,鄂爾多拉著她,「你這麼困?」 勝衣點點頭,她表情又困又不耐。
「那也得把外衣脫了。」說罷便脫掉她身上的外衣。
勝衣拉開被子,直接躺在了最裡面,緊緊面對著牆,沉沉睡了過去。 鄂爾多拿她沒辦法,本想對她發一通牢騷,如今看她這麼困,也不好說什麼,便直接去沐浴了。
待他沐浴好,勝衣已經睡著了,鄂爾多發覺她特別喜歡面對著牆,幾乎從來沒換過姿勢。
他將水擦乾,掀開被子躺在她身後,緊緊摟著腰,恨不得把她嵌進懷裡。 第二天一大早,鄂爾多就把她叫醒。
勝衣基本都是睡到中午的,美覺被吵醒臉十分臭,耐著性子去洗漱。 她穿好外衣,隨便盤了一個髻,憋屈著臉站在門口等他。
鄂爾多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拉著她的手一同下去吃飯。
待他們坐在桌前,勝衣十分詫異。
「……你這麼早叫我就是下來吃飯?」
鄂爾多點點頭,「當然,吃完飯我們再趕路,不著急。」
勝衣被氣笑了,她忍不住一邊吸著氣笑,一邊往上四處亂看,試圖平復內心的氣。
她氣的不行,用手在面前從上往下慢慢一拂,換上了一幅蘊含著怒意,十分虛假的笑容,耐著性子說道:「以後早上不是要事不要叫我,我早上不吃飯。」
鄂爾多看著她這副樣子,只覺得如此有趣還可愛,又捏捏她的臉,「我知道了,以後不叫你早起就是了。」
她不喜歡吃早餐,都是些油條餅包子,喝了兩口粥便不吃了,轉頭看著窗外的風景。
她就吃這麼少,鄂爾多說她:「你這麼瘦了得多吃一點。」
勝衣不想理他,沒好氣的對他說道:「你吃你的,別管我。」
她上了馬車就靠著睡了,鄂爾多怕髮髻鼓著硌她,便將她的簪子抽去了。 中午鄂爾多將她叫醒,她迷茫著起身,「到了?」
鄂爾多問她:「你餓不餓?餓了我們就去吃飯。」
她直接翻了個白眼,又躺了回去,「我不餓趕緊走吧,不要因為吃飯打擾我睡覺行嗎?」
鄂爾多抿抿唇,「你都這麼瘦了還不好好吃飯,這一路上又要瘦不少。」 她閉著眼,「什麼時候到?」
鄂爾多握著她的手,「或許得晚上了。」
勝衣摸了把後腦,發現簪子早被取了。
「我怕你睡的難受,就給你的簪子抽了。」
她直接趴在了鄂爾多腿上,靠著睡久了有點不舒服,「晚上到了我再吃。」 鄂爾多摸著她的頭,「好,你睡吧。」
她睡的很安靜,路上鄂爾多摸著她的頭,看來自己帶著她的決定是對的。 馬車慢悠悠停下,硯耳掀開車簾,「大人……到了。」
車簾內,公主散著頭髮趴在大人腿上,大人看上去心情極好的樣子,正來回摸著她的頭。
他輕輕拍拍腿上的人,勝衣被叫醒,撩了下前發,然後慢悠悠下了馬車。 鄂爾多將簪子給她,勝衣拿過直接隨意盤了一通。
勝衣跟著鄂爾多進入一家客棧,一行人先是坐在桌前吃飯。
勝衣剛睡醒,這一路趕的她頭懵懵的,「我們還得多久到。」
鄂爾多將菜單遞給她,「至少還得個五日,你看看想吃什麼。」
她接過那菜單,要了個聽上去很好喝的白玉暖疆粥和菜,便撐著頭繼續看向窗外。
待菜上齊後,她先是喝了一口粥,結果差點噴出來,還好她硬生生忍住了。 鄂爾多有些著急,「怎麼了?粥里有毒?」
勝衣強行將那粥咽下去,揚起了一個明媚的笑容,然後用勺子舀了一勺,「這粥特別好喝,我第一次喝,你快嘗嘗。」
她喂到鄂爾多嘴裡,結果他也是差點噴出來。
這粥是姜和白米煮的。
她笑眯眯的,「怎麼樣好喝嗎?」
鄂爾多忍俊不禁,「好喝,你多喝些。」
他又拿來了菜單,點了一碗八寶。
勝衣拿起銀筷吃飯,百無聊賴的看著窗外的景色。
也沒什麼好的,無非就是人群和攤販,或者來往的馬車。
她漫不經心往上看著,忽的發現屋頂上有個黑影。
她常年爬房頂,縱使他隱藏再好,她也一眼認出那是個人,正在看他們的一舉一動。
勝衣不動聲色拿起桌上筷桶的一支木筷,用內力催動猛的朝那黑影刺去。 那筷子直插那黑影眉心,筷子生生插了個穿,一擊致命,那人站不住,從屋頂上倒了下來。
待鄂爾多他們下去後,認出這人乃是之前辦案結的仇家,不過他是他家的最後一人,剩下的全被他殺死了。
鄂爾多不由得抬起頭,和窗邊的勝衣對視,她還在桌前百無聊賴的吃著東西。 硯耳他們直接將屍體扔在了巷子裡,等著明天當地官府來收,便又上來吃飯,畢竟都習慣了。
鄂爾多上來後繼續拿著銀筷吃飯,他很是驚喜的問道:「你是怎麼發現的?」 勝衣一邊夾著鄂爾多點的菜,一邊撐著頭,「我經常爬房頂偷聽啊,一眼就認出來了。」
她又像想起什麼似的,「我還爬過你的,你剛到的時候,我從城門跟你們到知府,都沒人發現我。」
鄂爾多笑著問她:「看來你輕功很不錯,你從那個時候就在盤算要借我離開雷府嗎?」
勝衣點點頭,「在那之前幾天,雷老爺就在說你了,說什麼大官愛吃清淡的,讓給你弄個廚子呢,誰成想你一點都不愛吃清淡的。」
鄂爾多很開心,「我當時就感覺出你有目的,但你的目的好像對我造不成威脅,我才一直將你留在身邊觀察,還好你足夠聰明,還好你成功了。」
勝衣敷衍的對他笑了笑,「那也不容易了,你快點吃吧,再不吃就涼了。」 鄂爾多在心裡思考著,「我們今夜趕著去,我此行怕是不少人都知道,恐會有仇家趁夜尋來。」
一行人坐上馬車又繼續趕,勝衣看著鄂爾多的側臉,「你仇家很多嗎?」 鄂爾多垂眸看她,「被我殺的差不多了。」
勝衣有些詫異,「他們應該去恨皇上吧?畢竟你只是替皇上辦事,沒有你還會有別人來殺。」
鄂爾多笑了笑,摸摸她的頭,「他們要是都像你想的如此通透就好了。」 他忽的又想到什麼,「你前些天在馬車上,表情好似很嫉妒我,是嫉妒我什麼?」
她有些尷尬,轉過頭不敢看他,「嫉妒你在宮裡沒被人找過茬,嫉妒你一開始進朝就是前五品,嫉妒你有身後有宰相,嫉妒你有錢。」
鄂爾多想了想確實是如此,他在宮中脾氣差,又惹太子又惹皇子,但宰相和李玉護著他,且父母為皇上而死,大家都看皇上面子,沒人敢找他的茬,且他入朝就是大官,從未缺過錢花。
他忽的想起昨日老師告訴他關於公主封號的事,皇后生的是固倫,妃子生的是和碩,而她獨獨開創個和妍,意思就是她並不算什麼公主。
雖說他在宮裡長大,可他對公主皇子封號的事都不太清楚,他叫人直接太子幾皇子的叫。
怪不得她昨天哭著說什麼接她回宮讓她丟人,原來是如此。
鄂爾多垂眸思考著這些,沒有出聲回她。
他在想如何讓皇上活的更折磨。
勝衣也不需要答案,她撩開簾,看向窗外風景。
她看的有些困,便將簪子取下靠在馬車車座上,卻感覺自己的背靠的特別不舒服,她轉頭看向鄂爾多,「你在馬車上都怎麼睡?」
鄂爾多回過神,「直接坐著。」
….
「你身體真硬朗。」
她有些無語,鄂爾多身體素質真好,她靠一會背就覺得硌的要死了。 「你從月烏來是怎麼睡的,難不成靠在法提的腿上?」說到後半段時,他語氣陰森森的。
勝衣又趴在鄂爾多的腿上,「月烏有大馬車,兩邊的座塌可以睡下一個人。」 鄂爾多摸著她的頭,「嗯,你睡吧,到了我叫你。」
他心裡還是很不爽,不過想到是他自己向皇上求的,他也沒話說。
路上她睡的及其不安穩,鄂爾多的腿也是硬的,她枕多了硌的不舒服。 她坐起身,深吸一口氣,撩了下頭髮,她現在表情十分臭,特別困但是睡的不舒服。
鄂爾多握著她的手,「怎麼了?你睡不舒服嗎?」
她側頭看去,發現他還是精神抖擻的,一點也不困,「我突然覺得你很厲害,我不嫉妒你了,讓我總是在馬車上過我會瘋的。」
她如今渾身都不舒服,感覺又無力又酸脹,臉也臭臭的。
鄂爾多看著她的表情,感覺她很難受的樣子,「我們到前面找家客棧,你到那裡好好休息。」
勝衣搖搖頭,「還是趕緊趕路吧,我可不想為了一時的美覺出什麼事。」 鄂爾多正想說什麼,她卻突然起身蹲在車座邊,將墊子墊在地上,坐在了腳踩的地方,枕著鄂爾多的腿。
鄂爾多輕笑一聲,又摸著她的頭,「你點子可真多。」
這樣睡舒服多了,她閉上眼又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她早就醒了,腿曲著太久有些麻,正坐在座上不耐煩看著窗外。 待到達客棧時,她進了房門就將外衣脫在桌子上,掀開被子又睡了進去。 快要中午了,鄂爾多將她搖醒,「我們下去吃點飯就得繼續走了,晚上到地方你再好好睡。」
她坐起身扶著額,發現鄂爾多換了一身衣服,應是剛洗漱完。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點菜,這樣我下去正好能吃上。」
待鄂爾多走後她慢慢起身,洗漱梳了個髻便蹩著眉下去了,感覺好像有人欠她錢一樣。
菜上了她隨便扒兩口就不吃了,坐了一夜馬車,她感覺渾身乏力酸痛,還打不起精神來。
(五十)住通判府
晚上勝衣一個人坐在浴池中,她不想吃飯,便獨自先回來了。
如今她已經洗好了,正抱著腿坐在水中想自己的計劃。
到時候要先找沈貴妃一趟,不知道她消氣沒有,就算沒消氣,打她還是罵她,她也認了。
這一切還是由她自己去做,她沒告訴任何人。
肩上忽的傳來手掌觸感,她知道是鄂爾多。
「你不吃飯,在這裡泡著想什麼?」
他來了自己就不能再想了,因為會被他看出來。
「我只是太累了發獃,你換水洗吧,我先走了。」
勝衣正要站起身,鄂爾多卻把她按了回去。
「我跟你一起洗。」
她仍舊垂著眸,「我已經洗好了,你自己洗吧。」
鄂爾多看著她的表情,「發生了什麼事?你不開心?」
勝衣笑了笑,「沒有,我只是坐馬車坐的太累了,你洗吧。」
鄂爾多又按著她,「我怎麼覺得你神神秘秘的?」
她內心有一瞬的慌亂,但面上卻不顯,不過這一瞬也被鄂爾多捕捉到了。 看她如今的神情,定是有什麼瞞著他,且還是壞事,不會又是想著怎麼跑吧? 他抓不住她的心,又不能將她關起來,他只能一遍遍在她身上留下痕跡。 「你又沒事幹,在這等著我。」
她又轉頭坐了回去,仍舊抱著腿,一言不發。
一旁的鄂爾多脫去衣服,緩緩坐在她身旁,摟著她的腰親她的臉頰。 「你好好洗你的,你不要亂摸我。」
她起身想離開,鄂爾多卻緊緊抱著她不放,還一把別過了她的頭,和她的唇交吻。
鄂爾多的手十分不老實,正在她胸前兩點來回遊走。
他的下身孽根也已挺立,慾望慢慢占據上風,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大,恨不得要把她揉進懷裡。
他像個啃食獵物的野獸一般,緊緊抱著眼前招架無力的人,從她的脖頸處慢慢撕咬到胸前。
鄂爾多的力氣太大了,勝衣被他親的直往後倒,她緊緊扶著浴池邊緣,借著力一把將他推開。
「你,你自制力這麼差就不要和我一起!我現在身體沒有恢復好,我不能跟你做的。」
鄂爾多一把將她翻過去,讓她撐在浴池邊,從身後抱著她,一邊舔吻一邊說:「我知道,我想泄有許多辦法,你不要亂動,我等會就好了。」
他的陽根在自己腿心來回磨著,手緊緊固定著她,好像怕她跑一般。 鄂爾多的速度越來越快,他一把扭過勝衣的頭索咬她的唇舌。
他的身體猛的抽了幾下,勝衣感覺到一灘又熱又黏的白濁流在了自己腿心。 她連忙將鄂爾多推開,十分嫌棄的用池子裡的水將腿上洗凈,「好了就這樣了,我去叫人給你換水,你自己在這洗吧。」
鄂爾多忍著氣,「你有那麼嫌棄我嗎?看你那個急著走的表情,好像我會吃了你一樣。」
他起身拿起巾帕,幫她擦著身上的水,勝衣穿著外衣,打開門叫了小廝來換水。
她坐在桌前擦頭髮,腦袋裡有些放空。
因為她發覺自己不知道從何時起,被親一下也會渾身起反應,她此刻身下就流了不少水。
就好像她第一次只感受到了疼和飽脹的不適,到後面開始才漸漸褪去難受,逐漸也產生欲孽。
想著想著,頭髮已經擦了半干。
勝衣發覺自己有些餓了,於是穿了件新的外衣,隨意將頭髮盤了個低髻,就下樓去吃飯了。
小廝看著面前的女子,她應是剛沐浴完,臉上還有些微紅,身上飄來一股香氣,此刻這女子正垂眸看著菜單。
隨意要了兩個菜,她掏出碎銀放在桌上。
見那小廝沒有反應,她詫異的抬眸看去,那小廝才回過神一般。
一旁的幾個男人見就她自己,便坐在了她桌前,痴痴盯著她的臉,仿佛要盯個洞出來。
其中一名男子支支吾吾開口:「你……你可是織女?」
勝衣抬眸看去,「你們為什麼要坐在我的桌前?」
那幾名男子被她的話問到了,但還是色眯眯的說道:「仙女,我們想和你說說話。」
她表情淡淡的,「說什麼?」
其中一名男子想要摸她的手,卻被她躲開了,她佯裝不解的問道:「怎麼了?不是說話嗎?為什麼要碰我?要剁掉我的手嗎?」
她明媚的笑笑,給自己倒了杯茶,自顧自的開口:「我們可以說說話,但是我有瘋疾,說不了正常的,我是殺了我姐姐從家裡跑出來的,你們殺過誰?」
那幾名男子面色有些驚恐,感覺此仙女精神很不正常,便顫顫巍巍的坐回去了,還坐到離她很遠的位置。
本來還有幾桌男子見她被圍,還想要上前幫忙,結果見那幾名男子面色驚恐的離開,雖不知道怎麼回事,但總覺得那美麗的女人很不好惹。
勝衣自顧自飲著茶,待菜上齊後,她拿起銀筷嘗了幾口,便見鄂爾多坐到她對面,「你餓了?」
她點點頭,依舊撐著頭百無聊賴,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總是一副誰也不想理的表情。
鄂爾多下來時,見許多人都在看著她,可沒有一人敢靠近,她的周圍甚至空了幾桌沒人敢坐。
「怎麼了?是不是有誰煩你?」
勝衣環視了一圈,看著那幾名男子面色跟吃屎一般,她的心情就極好,「沒事,我自己能解決。」
鄂爾多看著面前的女孩,只覺得心情甚好。
其實他很希望這世間的男子都害怕她,這樣的話就沒人會和他搶了。 勝衣一邊吃著一邊發著呆,吃完後便擦擦嘴站起身,和鄂爾多一道回房間。 勝衣又面朝著牆睡覺,鄂爾多好奇問她:「你為什麼老是背對著我睡?」 她淡淡開口:「你不也是老面朝著我。」
鄂爾多摟著她的腰,「那你為什麼不面朝我?」
勝衣轉過身,靠在他的胸口,「好了,你別使勁抱我就行。」
鄂爾多很開心,「我輕輕的,不會讓你悶的。」
他的乳頭上被人舔了一下。
鄂爾多很驚訝,「你幹什麼?」
勝衣笑著抬起頭,「硬硬的。」說罷便抱著他的腰。
鄂爾多很是無奈的摸了摸她的頭,「快點睡吧。」
一行人又趕了叄天才到目的地,鄂爾多要抓的人就在附近,於是便入住在當地通判府上。
通判只知鄂爾多會來,沒想到還會有公主,還是前陣子和弟弟鬧得沸沸揚揚的和妍公主,他雖不知是為何,但半句不敢多問。
通判給二人安排了兩處不同院子,沒想到被鄂爾多制止了,「我和公主住一間院子即可,我得保護公主的安危。」
勝衣坐在屋裡發獃,她想起剛剛下馬車時別人看她的眼神,簡直是大驚失色。 她和鄂爾多同乘一輛馬車,他們那表情好像自己是鄂爾多什麼時候娶的妻妾一樣。
可她走在鄂爾多前面,且絲毫不怯,經鄂爾多介紹,通判一家才知她是和妍公主。
坐在屋裡無聊至極,鄂爾多正和他們商事,她直接站起身,去院子裡轉了轉。 這些大官真夠奢侈的,房子都特別大,她一個人在府上來回閒逛著,行至後院看到了一片花叢。
她正在欣賞著面前的牡丹,知府家種的花開的十分嬌艷。
「你是誰?」身後傳來一女聲。
勝衣回頭看去,只見那女子十分驚訝,「….你是?」
她笑了笑,「我和鄂爾多一起來的,我是他表妹。」
那女子連忙福身道歉,「妾身眼拙,驚擾了小姐。」
勝衣回過頭,「沒事,這麼多花都是誰種的?」
那女子順著目光看去,「這些花是妾身種的。」
勝衣不禁讚嘆:「你種的真好,這些花開的十分好,又鮮艷又漂亮。」 那女子笑著謙虛,「多謝小姐誇獎,妾身只是平日比較閒,才多照弄了這些花。」
勝衣回過頭,「你叫什麼名字?我叫勝衣,你叫我的名字就可以。」 那女子低著頭答道:「妾身名為玉瀾。」
勝衣點點頭,自顧自的往前看著。
她真的種了許多,且是很用心在種,前面還有一處土地光禿禿的。
勝衣回頭看向她,「玉瀾,為什麼這裡不種啊?」
玉瀾往前看去,「這裡妾身正準備種,正在想是種繡球還是太陽。」 勝衣回想著她這一路的花叢,「你好像沒有種過黃色的花,且你種的這些都是大骨朵,突然出現一叢繡球,和這一院子不太相襯。」
玉瀾垂眸思量著,「妾身領教了,回去妾身定會好好思索的。」
天色也快黑了,勝衣便起身往房間走去,正好碰見來找她的鄂爾多。 他見到勝衣,便大步上前拉著她的手,「你去哪了?」
勝衣看著他,「我去後面轉了轉,是不是要去吃飯了?」
鄂爾多點點頭,拉著她的手就要往前廳走去,卻被勝衣掙開了,「這麼多人你不要拉著我。」
鄂爾多打量著她的表情,不像是害羞,反而像和他撇清關係,忍不住冷哼了一聲。
他抓過勝衣的手,並和她十指相扣,拉著她就往前走。
勝衣在路上掰著他的手,可他握的太緊,勝衣沒辦法,便把袖子往下拉,儘量遮掩著。
待快到前廳時,勝衣有些生氣,「你不把我放開,我進去不知道要怎麼被人說。」
鄂爾多轉過身看她,「誰說你?誰敢說你?」
她很著急,「你不懂的,快點把手放開,我說了我不喜歡這樣。」
鄂爾多緊盯著她,他知曉她是什麼意思,不就是想跟他撇清關係,但還是慢慢將手鬆開了。
二人一前一後進入前廳,鄂爾多做了個請的手勢,「公主,請。」按品級分位,她應該坐在主位。
勝衣落了座,其餘人才坐下。
通判笑眯眯的對勝衣說道:「微臣不知公主口味如何,便多給您準備了些。」 勝衣往前看去,只見這桌子上滿滿的都是菜肴。
她笑著體面致謝,「通判有心了,本宮並不貪圖口腹之慾,隨意就好。」 通判諂媚的點點頭,「是,您先品嘗。」
鄂爾多在一旁看著,上一秒還跟自己拌嘴的人,下一秒就能拿出公主架勢,不由得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硯耳正在一旁用銀筷試菜,勝衣忽的感覺有人在摸自己的右腿,她不動聲色往一旁看去。
先是看了眼身後,還好身後沒人,她假裝整理裙子,一把掐在鄂爾多手上,然後將他的手拍掉。
鄂爾多坐的離她很近,勝衣斜眸上下瞥了他一眼做警告,鄂爾多看著她的樣子,只覺心情甚好。
待勝衣動筷後,一旁的人才陸陸續續開始動筷。
這一桌不僅有鄂爾多和通判,還有通判的姨娘,還有他的幾個子女們。 鄂爾多總是借著夾菜然後「不經意」摸下她的腿,勝衣面上無色,趁他正吃菜時,她一把摸向他的陽根,還捏了一下。
鄂爾多瞬間頓住了。
勝衣轉頭看向通判,「通判應與掌衛事還有要事相商,我們換下位置,正好我喜歡吃那邊的菜。」
她拿起碗筷坐向了通判的位置,然後悠哉悠哉的吃著。
待幾人吃完後,鄂爾多和通判他們一起去議事,勝衣則是去了通判家的溫泉沐浴。
由於她沒帶宮女,通判的幾個姨娘便幫著她洗,勝衣想起白天的玉瀾,便出聲問了一旁的一個姨娘。
那個姨娘說話比較爽快,「玉瀾她不受寵,整天在後院搗騰花,老爺才不叫她的。」
原來是這樣,這幾個姨娘都大她不少,唯獨玉瀾僅比她大個十幾的樣子,可卻不受寵,勝衣想了想,貌似是她身上那古板沉悶的氣質。
她擦乾頭髮,百無聊賴躺在床上發獃。
待她快要睡著時,身後傳來一開門聲,她轉身看去,鄂爾多正在關門,一邊脫著外衣,一邊向她走來。
勝衣很詫異,「你自己有屋子你不住,你怎麼來我屋裡?」
鄂爾多沒回答,一把掀開被子壓在了她身上,鉗著她的下巴咬吻她的嘴。 他的手還不老實,將勝衣的裡衣解開,在她的胸上大力揉捏著,捏的她疼。 她將頭撇開,鄂爾多便去親她的脖頸。
「喂,你可千萬別給我留下印子了,要不我明天出去得多尷尬。」
這話似是專門說給鄂爾多聽一般,他直接在她的脖頸上使勁親了個紅印。 勝衣推開他,她的表情十分為難,「我明天出去不知道要怎麼被說。」 鄂爾多冷笑了一聲,「誰會說你?你和我一起來的,頂多也是傳你我,要不是我帶你出來,此刻你就嫁進我府上了。」
「你想跟我撇清關係?你覺得可能麼?」
勝衣說不出話反駁,只能憋屈的看著他,因為鄂爾多說的都是對的。 「好了,別那麼看著我,你今日害得我在飯桌上尷尬無比,我還沒找你麻煩。」
勝衣蹩著眉,「誰讓你亂摸我的,那麼多人在,被人看見……」
話還沒說完,鄂爾多就一口咬在了她脖頸上,但沒使太大的力。
他慢慢往下親著,在她的胸前舔弄,勝衣被他親的身下十分難受,好似中了藥一般,「我不跟你撇清關係了,我們快些睡吧。」
鄂爾多抬起頭,只見她表情有些委屈,還有些莫名的羞澀,看的他心痒痒。 他將眼神瞥開,若再看幾眼怕是不好收場了。
「好,你不要用那個表情看著我,也不要用這個表情看別人,知道嗎?」 勝衣點點頭,繫著裡衣往裡躺去,又面朝著牆緊緊拉著被子。
鄂爾多將她抱在自己懷裡,下巴靠著她的頭,一併沉沉睡去了。
一早他就起來了,知道勝衣喜歡睡覺,便沒讓人叫她吃飯。
她一覺睡到下午才起,坐在床上時又懵了一會才起。
勝衣慢慢起身,先是來到鏡子前,發現脖頸上全是鄂爾多的吻痕,她簡直無語到不行。
這天她穿個高領,看上去像個傻子一樣。
她打開門,發現門外有兩名通判指給她的侍女,「幫我找一條圍帕來。」 勝衣很煩鄂爾多這樣,恨不得昭告全世界他們有一腿,她此刻心沒定下來,可不想跟誰有什麼。
待她洗漱好後,起身去了後院,玉瀾正獨自坐在花從前發獃。
見她來了,玉瀾起身微微福禮,勝衣好奇問她:「你在想什麼?」
玉瀾的表情有些落寞,「妾身還在想要種什麼,小姐昨日說的話玉瀾都記下了,其實玉瀾也喜歡太陽花。」
勝衣有些不解,「那你為什麼不種呢?我記得太陽不挑季節,並不嬌弱。」 玉瀾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她見勝衣神情真誠,不像虛與委蛇之輩。 便嘆著息,將內心的憂愁緩緩道出:「玉瀾是在想,種什麼老爺會喜歡。」 勝衣聞言有些驚訝,想起昨日那爽快姨娘說的話,「這……你若是為了留住心,種再多花都無用的。」
玉瀾有些驚慌,「此話何意?」
勝衣來回打量著她,「若是種花有用,前面種的這麼多就已足夠了,這最後一片是太陽還是繡球都無所謂。」
玉瀾垂著眸思索話中意思,「玉瀾受教了,不過玉瀾也是真心實意喜歡花兒,就算老爺不喜歡,玉瀾也會種下去。」
勝衣有些好奇,「你為什麼會想到用種花留住通判?」
這通判府上姨娘不少,卻無夫人,看得出是個心思飄忽之人,怎會靠這種文雅的東西留情?
玉瀾回憶著過去,眼中竟浮現一絲憂傷,「玉瀾曾是一貧戶養花農女,在府上修剪園子,才幸而結識老爺,過上這翻身的姨娘生活。」
「可時間愈來愈久,老爺的心也不在玉瀾身上,更是到了如今,相看便厭棄的日子。」
勝衣能理解玉瀾,若她是一貧困女子,突然做了姨娘,過上奢侈生活,她也會費盡心思去討好。
她打量了下玉瀾的神情,面有憂傷,可更多的是不安,「你是擔心通判的心,還是擔心通判休了你,過不上這日子?」
玉瀾被說中了,她點點頭,「玉瀾對情愛並不太重視,玉瀾是怕被老爺厭棄,再過不上這不愁吃喝的日子。」
勝衣抱著臂,「不如這樣,我陪你一起去請教?」
玉瀾看著她的眼神,「莫非是去瀟湘樓?以前玉瀾也想過,可是……玉瀾怕被老爺發現怪罪。」
勝衣想了想,「沒事,你去換一身丫鬟的衣服,我也去換一身,我帶你去,他們不敢說我的。」
玉瀾很開心,她知道鄂爾多,比通判官高許多,那鄂爾多表妹去青樓,他們也定是不敢置喙的。
勝衣換了身不顯眼的衣服,在門口等著她,待玉瀾換好後,她直接帶著玉瀾光明正大出了府。
在玉瀾的指路下,二人很快就來到了瀟湘樓,這家青樓十分大,有許多層,看上去宏偉極了。
勝衣帶著玉瀾進去,裡面的人看到她的長相,驚的說不出話,一旁的老鴇連忙上前拉著她打量。
勝衣輕瞥了她一眼,「把你們這裡最好的花魁叫來。」
那老鴇點點頭奉承笑著,「姑娘,可是要男花魁?」
勝衣四處打量著,「要女花魁,不需太漂亮,最會勾人就行。」說罷便帶著玉瀾一同上樓。
待那女花魁進來後,見到是兩名女子十分驚訝,勝衣對她笑笑,「我們是來請教勾人,撩人本領的。」
那花魁上下打量著她,「姑娘如此相貌,不必學此。」
勝衣搖搖頭,「是我姐姐想學,你教教她。」
那女花魁坐在她們面前,和玉瀾來回交流著。
待二人走後,玉瀾先是拉著她一同去買了幾身新衣服,「那姑娘說我不適合穿著凈淡,適合艷中有淡,我先買幾身衣裳。」
勝衣點點頭,那花魁說的很對,她也在一旁為玉瀾挑著。
回府時天色已黑了,玉瀾很感謝她,直接在她手中塞了一枚銀錠,勝衣正要說什麼,她便先笑著跑回去了。
勝衣回屋換了下午的衣服,待來到前廳時,發現只有她一人和幾位姨娘,還有通判的兒女。
其中一名姨娘對她說道:「公主,大人與老爺一同去辦案了,還未回來。」 她立馬坐到主位動筷,還好自己並未太晚回來,菜還是熱的。
吃完飯後,她正在大街上閒逛,忽見面前出現一極為熟悉的男子。
「上去說話。」
勝衣跟著他一道上了二樓,「來找我報仇?」
那男子搖了搖頭,「我不喜殺無辜之人,你是為了救他,不是為了救乾隆,我可以理解。」
勝衣打量著面前男子的目光,「那你找我幹什麼。」
那男子給自己倒了杯茶,「我只是正好在大街上閒逛,然後看見你。」 「你的眼睛太具有標誌性了,就算你那日戴著面紗,我如今也能一眼認出你。」
她笑了笑,「你來找我就是說這個?不過太不巧了,我也不站在乾隆那裡,殺我沒用的。」
那男子撐著頭,笑眯眯打量她,「我知道,我已調查過你,乾隆對你很不好。」
「沒想到那日救鄂爾多的竟是個公主,我也覺得很稀奇。」
勝衣有些落寞,「我並不算什麼公主,你來找我到底是為何,若是泄憤要殺我,現在就殺了吧,我也不想活了。」
陳家洛見她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心裡有些難受,「我找了你很久才打聽到你在這裡。」
「我是來幫你的,你恨乾隆吧?我可以和你一起聯手殺了他。」
「或者,不殺乾隆也可以,我很佩服你,所以可以幫你一個忙。」
……
「改日再來找你,我先走了。」
他點點頭,「好,你想找我,隨時都能找到的,就去我說的地方吧。」 陳家洛看著她的背影,心中有幾分不舍。
其實他找了她很久很久,自從那日中了她撒下的什麼粉,他就連夜晚上夢到她。
漸漸成了一種執念一般,在他得知了前一陣的「紅果戀」皇姐與皇弟的故事,才發現那描述的眼睛正是她的特徵。
她的眼睛太獨特了,又漂亮又柔美,獨一無二。
有些泛著琥珀的瞳孔,結合了西域與中原的優點,又大又深深下垂。 眼尾的睫毛還濃密,每眨一下都如蝴蝶羽翼般撲動。
他派人去皇宮查探,那紅果戀上的皇姐竟果真是她。
其實他暗中幫她殺了不少來殺她的刺客,其中就有一批乾隆的。
今日近距離見她全臉,發覺她不止那眼睛攝人心魄,本人更是難以言喻的美麗。
令他想要為了守護,而付出一切。
深夜,勝衣已睡著了,鄂爾多看著床上熟睡的人,他脫下外衣,抱著她躺在了身後。
他今日得到線索便立馬前去地點,可此人乃十分狡猾,怪不得朝廷追了他許多年。
由外委總使失敗,慢慢上升交接了許多官員,可皆以慘死或失敗告終。 此人勢力越來越浩大,終於震動了乾隆,便直接派了鄂爾多前去。
他今日趕到時,只殺了他的同夥,其中就有此地州判和縣丞。
他抓了此人的家人,不過不到最後一步,鄂爾多並不喜歡拿家人做威脅,於是便先回去了。
天一亮他就起身洗漱,繼續去追查了。
勝衣醒來只知道他來過,但不知道他何時來的。
她去前廳隨意用了些餐便又去找了玉瀾,此時玉瀾正在最裡面的田地里種花。 「玉瀾,你這麼快便開始種了?」
她抬起頭,「是啊,今早去買了太陽種子,想著儘快種下開花。」
勝衣彎下腰,「我幫你吧?正好我很無聊。」
玉瀾笑著點點頭,「好啊。」她將一包種子和鍬子交在她手上,「你看我怎麼種的。」
勝衣學著她的模樣,在她前面挖好的土坑裡也種著。
這片地不小,但有二人一同,便快了許多,勝衣起身時,衣服上沾了許多塵土。
玉瀾見她的模樣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妹妹,和她也是差不多大,只有十幾歲。 她笑著對勝衣說道:「我屋後有一處獨屬於我的湯泉,你去那裡洗洗,洗完我給你拿身衣服。」
勝衣來到她所說的地方,脫了衣服舒舒服服的躺在裡面。
擦乾後,玉瀾給她拿來了一套嫩綠色與鵝黃搭配的衣裙,勝衣好似很久都未穿過與她年齡相符又活潑的衣服了。
「你的裙子我拿下去讓她們洗洗,這是我妹妹的裙子,我覺得十分適合你,你穿穿看如何?」
玉瀾幫她穿上,給她梳了個年輕的半披髮垂掛髻,「我給你前面剪些碎須鬢,你年紀小,剪這種甚是好看。」
玉瀾給她兩鬢處剪了些須鬢,和小鳥剪的差不多。
又在她雙髻上戴了些鵝黃燈籠果叢狀的絨球髮飾,附近點綴了些翠綠色的晶珠小簪。
髮髻兩側後給她綁了些鵝黃色與嫩綠色的絲帶,這種裝扮正是民間青年的女子愛穿的。
勝衣看著鏡中的自己,只覺得十分不同,她趕路時換了身沒那麼重工的服飾,但也比較顯成熟了。
她在雷府時不會弄如此輕齡的打扮,在皇宮更是里叄層外叄層的華服。 第一次見如此符合自己年齡,又活潑又不失可愛的裝扮,心裡特別開心。 玉瀾扶著她的肩,「真是太漂亮了,你這麼年輕,總作如此成熟的打扮,倒讓人看不出你的年齡了。」
勝衣站起身,「我也覺得此身打扮甚是好看,不知你妹妹多大?」
玉瀾拉著她的手,「我妹妹今年二十叄了,我還沒嫁來時,妹妹和我在花叢中來回嬉戲,就穿著你這身打扮。」
勝衣站在花叢中,玉瀾不由得看的痴了。
花叢中的女子活潑清麗,笑意盈盈,轉過身背對她時,玉瀾以為自己看到了妹妹。
她不想讓自己在通判府的好生活斷掉,也是因為她妹妹還需要她。
想到這裡,她又上前拉著勝衣的手,「晚上你再帶我去一趟瀟湘樓吧?我只學一次怕是不夠。」
勝衣笑著點點頭,「好啊,我陪你去幾趟都行,反正我很閒。」
玉瀾很開心,她在通判府也見過不少大家的小姐少爺,基本都是拿鼻孔看人,或冷淡疏離之人。
這位小姐平易近人還好說話,性子也活潑,完全不像是那位的表妹…… 勝衣蹲下身,發現花叢附近十分乾淨,簡直和御花園處理的一樣細緻。 甚至還種了排不太分養分的小花,若非有心人是發現不了的。
勝衣伸出手來回摸了摸,那排小花也長的鮮艷,這絕非是為了討人歡心的程度了。
她不禁誇讚道:「玉瀾,你種花種的太認真了,我竟沒發現這底下還有一排小的。」
玉瀾並未回她,勝衣笑著抬頭看去,竟看到了站在她面前的鄂爾多和硯耳。 鄂爾多今日去追查了關於那逃犯的下落,又殺了一批他的人和幾名同夥,並用火槍打中了逃跑的那名逃犯。
以前他辦案從來都是慢悠悠的,幾乎不用刀劍,更不用火槍,用了辦案就太快了。他不想儘快回京赴命。
京城裡的人除了老師與養父都太虛偽,他嫌噁心。
聽到過多次別人在背地罵自己壞話,他一邊承攬了大部分官員該辦的事,一邊被他們咒死。
所以才會對衣衣有目的的虛情假意動容,他第一次聽人求他不要死,要快些好起來。
在他追查天地會時,還刻意放了方世玉好幾次,就是為了拖延自己回京的時間。
如今他惜命,且只希望儘快辦完回去,所以他開始用刀劍火槍。
今日辦得很快,那名逃犯有武功傍身,不是那麼容易抓到的,否則也不會落在他的頭上。
他急忙趕回來,也正值飯點了,卻沒見到勝衣,便帶著硯耳在府內四處找她。 想起她應該會在後院,他提步往後院走去,卻只見到一名姨娘打扮的婦人正在弄花。
待他走近後,還看見不遠處的花叢下蹲著一個女孩,但那裝扮不是勝衣穿的,應是通判的女兒。
他正看著,只見那女孩伸出了手,那手上的手鐲正是他送給勝衣的。 他大步往前走去,越走近越確認,他站在那女孩面前,見那女孩笑著抬起頭,他忽然覺得心跳的很快。
四周是一些白色與黃色的花叢,抬起頭時鬢角碎發微微拂動,下垂的眼笑的彎彎的。
勝衣笑著站起身,「你怎麼來這裡了?開飯了麼?」
見鄂爾多表情有些傻,她打量著他的表情,「怎麼了?」
她抬頭看了看天色,也確實到了吃晚飯的時刻。
勝衣略過鄂爾多,來到玉瀾面前,「玉瀾,你為什麼不上前廳一起吃飯啊?」 玉瀾對她笑笑,「我過幾日學成了再去,你先去吧,有人給我送飯到這裡的。」
她看著玉瀾的臉,見她並無失落便笑著說道:「好,那我去吃飯了,吃完我來找你。」
勝衣轉過身,發現鄂爾多還站在原地,她蹩著眉,「怎麼了?」
鄂爾多垂下眸,笑著來到她身邊,「沒有,我只是沒見過你這身打扮,我們走吧。」
他輕輕牽起勝衣的手,勝衣也沒鬆開他,因為昨天答應過的。
快到前廳時她才抽出手,然後走在了鄂爾多前面。
那幾縷絲帶隨著她的動作輕輕飄舞,好像在鄂爾多的心上也撓了幾下。 待他們吃完飯後,勝衣正在箱子中翻銀兩,她發覺自己的銀兩都在脫下的衣服上。
裡面還有銀票,不知宮女會不會沒注意給洗了,正要起身去拿,卻發現鄂爾多站在她身後。
鄂爾多見她有些慌張,「怎麼了?」
勝衣對她說道:「我的錢在衣服里,我得去拿。」
鄂爾多將一旁的抽屜拉開,裡面滿滿的銀票和金錠。「你直接在這裡拿就好了。」
勝衣瞥了一眼,「我去拿我的就行。」她說罷便要繞過他出去。
鄂爾多拉著她的手臂,「不就是些錢,什麼你的我的?」
勝衣慢慢將手臂抽出,從裡面拿了兩張,「我要找玉瀾去街上閒逛,我先走了。」
鄂爾多看著她急匆匆的背影,輕輕嘆了聲息,他想跟上去,但她和女子出去玩,他跟著不方便。
本想著明早再去處理的,但此刻他心裡有些亂,便回到屋中召人商事。 勝衣來到玉瀾屋中,還好丫鬟將裡面的東西都拿出了,此刻正擺在桌上。 她將錢拿起放好,玉瀾已換好衣服了,她直接帶著玉瀾去了瀟湘閣。 今日她們換了一位女花魁,畢竟這種事要聽多人不同的意見,才更好吸取精華。
「問郎花好女顏好?郎道不如花窈窕,佳人見語發嬌嗔,不信死花勝活人。姑娘,你對此詩句中女子做法,有何看法?」
玉瀾垂眸思量著,「莫非她已年老色衰?問了不該的話?」
勝衣看向她,「玉瀾,這和那女子姿色無關,再貌美的人,也不要問你在別人心中的地位。」
「勾人是讓人的心自己上勾,不是你逼著他上勾。」
那花魁讚許的點點頭,「沒錯,正是此意。」
(改自題拈花微笑圖)
「每動每靜爬上這高峰,姿勢繼續如潮浪洶湧。微汗細雨降下,熱流急急噴涌,好似尋求安慰,懷抱嵌入體中。」(改自關淑怡的《月下戀人》)
玉瀾聽了有些羞澀,她與通判的幾次都比較靜,她不敢叫,不敢索求,所以會覺得害羞。
那花魁又給她們講了許多,要玉瀾回去仔細揣摩。
回去後夜已深了,玉瀾叫了她這幾日都一起去,勝衣點點頭,先行回了房間。 鄂爾多不知道去哪了,勝衣沒管他,自顧自的將外衣與髮飾脫下,掀開被子便躺了進去。
(五十一)玉女欲女
這幾日鄂爾多很忙,總是深夜才歸中午就出,他已摸清那逃犯的所有同夥。 凈是些當地的官員,難以想像此人在這裡盤踞了多久。
拒絕與他同流合污的清廉好官皆被他殺死,可見多麼為非作歹了。
此人把自己的行蹤撇的一乾二淨,將行蹤全引在同夥身上。
他此刻已無了任何黨羽,再沒有地方能偷藏他,鄂爾多整日帶著硯耳四處搜查。
硯榮已大致摸清了此人藏匿之地,此人並未跑太遠,因他的妻兒還在此。 或許是他也經受過失去家人的痛,所以他屠殺那些良官時並未傷害其家人,且他對自己的妻兒極好。
鄂爾多能理解他幾分,所以他希望那人自己出來,還能讓他死前和妻兒說說話。
他派人在遠處包圍了那地,只給了他幾天時間,靜待他自己投網,便先回府了。
這些日都沒怎麼看過勝衣,她總是對著牆睡,每日回去都看見她的背影。 鄂爾多此刻正在隔壁城鎮,他騎著快馬趕回。
他太忙沒時間看著勝衣,便派了人去,可那人支支吾吾的,眼神還飄忽。 「到底怎麼?發生何事?」
那人有些害怕,又想起鄂爾多從未對身邊人泄過憤,跟著他的人都是發自內心尊敬他,他才緩緩開口:「公主一連幾日都在青樓。」
鄂爾多有些納悶,「她去幹嘛?她是太無聊了去聽曲?」
一旁的線人垂著眸,「並非觀舞聽曲……而是點的花魁。」
鄂爾多更加納悶不解,「……?」
那線人抬眸看了眼鄂爾多的臉,「青樓的花魁不止女人,還有男人。」 一旁還有個盯的更深的線人,他正想補充些什麼,卻見鄂爾多面色十分嚇人。 勝衣正和玉瀾在瀟湘樓中請教,她們一連來了數日,玉瀾說話風格也慢慢變了,看來效果不錯。
「留下印跡也是房中情趣,但不可太過力,會發疼。」
玉瀾從未給通判留過,所以不知要如何。
那花魁有些為難,勝衣便將扣子解下,「你在我身上試試。」
花魁在一旁說道:「一層一層,遞進吮吸,一次太過使力,會發棗紅,甚至發青。」
玉瀾盡力在她身上吸著,花魁在一旁提醒,「不要用齒磕到了。」
她不太懂,第一下便吮出一個棗紅印,花魁搖搖頭,「力度過大。」玉瀾又換了個地方吮吸,結果還是個棗紅印子,「要層層遞進,每一下都不要用力。」
「唉,你不要那麼使勁,女子皮膚很薄的。」「一層一層慢慢吸,算了。」那花魁看不下去,在她身上留了個紅印。「懂了嗎?」
在胸前大大小小的棗紅印中,終於留了一個櫻紅的印子。
玉瀾有些愧疚,「我怎麼給你吮成這樣?」勝衣笑了笑,「沒事,過幾日就消下去了,你練懂了嗎?」玉瀾點點頭,「我已掌握技巧了。」
勝衣又陪玉瀾在瀟湘樓請教了幾天,這日深夜,她正坐在浴池中發獃。 貌似有好幾天都沒見過鄂爾多了,她在深夜睡的迷糊時感覺到身邊有人,一醒來便不見了。
一連在瀟湘樓聽了好幾日,每日都要聽些房事類的,聽的她腦中也滿是這個。 忽聽身後傳來動靜,她拿起浴池邊的發簪,見來人竟是鄂爾多,她才輕鬆的笑了笑。
鄂爾多一副看不清喜怒的表情來到她身邊,緩緩蹲下身,一把扶過她的肩,竟在胸前見到不少紅印。
見他表情似有雷雨欲來,勝衣連忙開口解釋:「這是女人弄的,我太無聊,去了青樓聽花魁講故事。」
鄂爾多的表情明顯不信,「你去聽故事,身上為何會有這麼多印子?」 勝衣見他表情有點嚇人,便安慰道:「你這樣看著我有點瘮人,你先靜下心,我好好跟你講。」
鄂爾多隱著怒氣,「你說。」
她不想說出玉瀾,便扯了個謊,「前日的花魁什麼也不會,我問了她的故事,得知她是剛來這裡,許多都不懂,我便讓她把我當成葷客試驗。」
面前的男子看著她的表情,嗤笑了一聲,「你是不是覺得我像個傻子?我很好騙?」
勝衣的表情沒有被戳穿的驚慌,「你一進來表情就這麼差,怕是早就知道我去了青樓,那你為何不問清楚,我找的是男是女。」
鄂爾多才想起自己派了兩名線人,方才彙報的是遠觀,還有一個近隨沒問。 「你在這裡等著。」他轉身又出去。
鄂爾多盯著一旁的男子,「你還沒彙報,她去做了什麼。」
那男子行著禮,「公主一連幾日都去點了女花魁,跟通判的姨娘一起,且每次點的都不同,但都指明了不需太漂亮,會勾人就行。」
「屬下隔著窗子看不清,房間隔音太好,屬下在隔壁也聽不見離開說什麼,但根據模糊的影子,應是花魁在給她二人講些什麼。」
鄂爾多皺著眉頭,「哪位姨娘?」
「住在後院的那位。」
鄂爾多想了想,應是那天在修花的,但印象中好像是第一次見她。
通判身旁坐著好幾位姨娘,卻沒有她的印象。
勝衣還抱著腿坐在池子裡,見到來人,她淡淡問了一句:「如何?」 鄂爾多還是很生氣,他脫光衣服,坐到了她旁邊,「我已知道你的動機,你是想幫那位不受寵的姨娘?」
她點了點頭,「對,但是你不要將此事告訴通判。」
鄂爾多看著她的臉,「我說那個作何?你以後也不要再去了,那種地方去多了不好。」
勝衣面色淡然的回過頭,「那你以後也不要派人跟著我了,我跟你不一樣,我沒有那麼多仇家。」
鄂爾多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他不會答應的。
勝衣又說道:「你不相信我,就不要和我在一起,以為我是你?褲襠別在腦門上?」
他被這話噎到了,「我……我那是對你。」
她看都不想看他一眼,起身就要離開,鄂爾多拉著她的手臂,「我只是怕你出什麼事,那名逃犯如今就在附近,我抓了他的家人,我怕他以此記恨,來對你下手。」
勝衣看著他的表情,「他武功很高強?」
鄂爾多點點頭,又坐的離她近了些,「嗯,朝廷追了多年都沒追到,他殺了不少官員,皇上才派了我,我和他交過幾次手,此人武功一般,但輕功好,回回都逃了出去。」
「我抓了他的家人關在別院,且他已看清我的臉,我怕他對你報復,才派人跟著你。」
勝衣回過眸,「原來是這樣,皇上怎麼什麼爛攤子都交給你,他殺了那麼多人,你……你有信心嗎?」
鄂爾多笑了笑,「我一直都是處理此等棘手事的,他的武功殺不了我,頂多讓我受傷。」
勝衣依舊蹩著眉,殺了許多前去的官員,說明此人一定難纏無比。
「那你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你沒去追他?」
鄂爾多看著她,「他中了我一槍卻還不往外逃,一直在四處徘徊,我觀他應是顧及家人,想著給他個機會。」
「橫豎他中了槍跑不出城,我在全城醫館都埋了人,城門也布人緊密查看,且城周無山,凈是平原,他若敢跑定會被人發現。」
「就算他和我當初一樣遇見你,也是難了,他的畫像張貼在四處,誰收留他或是知情不報,直接就地屠滿門。」
「沒有藥,沒人收留,跑不出去,已是死局。」
「他若自己投網,我還能讓他死前和家人吃頓飯。」
勝衣點點頭,「不錯不錯,怪不得你的威名振,你和我見過的那些辦事百漏一密的官員太不同了。」
鄂爾多摸摸她的頭,他莫名的有些開心,似有種滿足感,「那也是因為遇見你,否則我如今就是冤魂了。」
她笑了笑,「還好你不是冤魂,否則我要被纏上了,我去叫人給你換水。」說罷便要起身。
鄂爾多拉著她,「你怎麼老是急著走?」他扒開勝衣胸前的腿,不由得蹩眉。 「這也是那姨娘在你身上練的吧?」鄂爾多用手舀水,在她胸前洗著。 勝衣沒阻攔他,待他洗好後才開口:「你好了吧?那我起來了。」
鄂爾多皺著眉,「就算是女人也不行,以後不要跟人家接觸的太緊密。」 她笑了笑,「我知道了,你洗吧。」
勝衣叫人給他換了水,自己正坐在桌前擦頭髮。
她覺得自己簡直瘋了,是不是在青樓聽葷詩聽多了。
方才鄂爾多給她洗的時候,她沒阻攔,是因為她竟希望他能多摸摸……她想和他多接觸。
莫非她也成了褲襠系在頭上的人?跟鄂爾多做的前幾次明明都是疼的,恨不得他快點結束。
如今這是怎麼了?她莫名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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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女和欲女,玉女被觸碰再久也頂多變溫,而欲女只要被觸碰一下就流春水。」
玉瀾不解問道:「這是天生的嗎?」
花魁點點頭,「是的,女人的前幾次基本都是不舒服的,到適應後才會顯現出體質。」
「玉女觸碰再多也是無用的,不夠敏感,水液稀少。」
「欲女待適應後,會突然顯現出其體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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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咽了口口水,她甚至想到這種就會忍不住沁出水液。
到底是什麼時候?好像是去了月烏之前就開始有了,好像是從她第一次春潮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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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衣不解問道:「女子在同房時可會尿出來?」
花魁點點頭,「自然,不過這乃是欲女特質,且這並非是尿,而是春潮,是無色無味的。」
「一般都是泄個一次便無了,僅這一次也很難得。」
勝衣強壓下心思,鎮定的開口:「若是泄了更多呢?」
那花魁有些詫異的看著她,「應是不會吧?我只見過一次的,那也很少了。」 「泄了多次,那定是身體敏感至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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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前些日的話,勝衣只覺得心裡很亂,自己也成了褲襠系在頭上的人? 她雖是不排斥欲,她是怕自己欲孽太重,會被欲孽左右理智。
這可怎麼辦?貌似離打胎的日子也過去快一個月了,她甚至想到這個就有些開心。
她嚇得立馬站起身,自己已經開始被欲孽控身了,她是不是中了誰下的蠱?還是淫蠱。
若是被欲孽控制,怕是她會因為這個而想要嫁人,天啊太可怕了。
鄂爾多一出來就見她捂著頭好似十分難受一般,她連忙扶著勝衣的手臂,「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勝衣有些不敢看他,「我沒事,你別碰我,抓的有些疼。」
鄂爾多有些詫異,他甚至沒用力,見她臉色有些薄紅,「你怎麼了?你臉怎麼這麼紅?」
他說著就要摸她的臉,卻被她躲開了,勝衣垂眸笑著,「我沒事,我有些熱而已。」
鄂爾多感覺她有些奇怪,便要解開她的裡衣,勝衣一把握著他的手,「我沒事,脫了容易著涼。」
鄂爾多打量著她的表情,「你為什麼不敢看我?」
這話讓她有些慌亂,「我剛剛沐浴時眼裡進了水,有些酸,不想睜開。」 「對了,你天天在我屋裡住,會被人發現的吧?你怎麼不回你自己屋?」 面前的女人有點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一般。
「我不回去,他們發現也不敢說。」
「倒是你,怎麼這麼可疑?」
勝衣笑了笑,「沒有,我有些睏了。」她正要繞過鄂爾多,卻被他拉住了。 「你看上去很熱,我給你把裡衣脫了。」
勝衣扯著他的手,「不用了,我應該是剛剛在池子裡坐久了,有些著涼。」 她掀開被子躺在了最裡面,靠著牆不敢動。
鄂爾多躺在了她身後,一邊摸著她的身體一邊說話,「我好幾天沒好好看你了,你想不想我?」
勝衣點點頭。
他在勝衣脖頸上來回親著,手還解開了她的衣扣。把她的衣服全給脫了,在她胸前來回撫摸。
勝衣拿開鄂爾多的手,然後轉身去親他的唇。
親了一會,鄂爾多發覺自己快不行了,連忙將她推開,「我快受不住了,再這樣下去……你身體還沒好。」
勝衣對他詭異的笑了笑,「那你摸我幹什麼?你脫我衣服作何?」
她一把扯掉鄂爾多的褻褲,翻身坐在他身上,順著水液,連根使勁坐了進去。 鄂爾多還未反應過來,便忍不住發出一聲喘息,手下意識抓緊床單,這刺激使他差點泄了,甚至已泄了點頭。
勝衣在他身上來回動著,鄂爾多喘著粗氣,抬起手扶她,「你身體還未好,不能這麼做……」
勝衣看著他,「都快過去一個月了……」
鄂爾多才想起,時間竟過的如此快,他也不再說什麼,將憋的發疼的陽精猛的全泄了出來。
然後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抱著她的腿猛烈操干,勝衣怕自己叫出聲,她一手扶著床頭,一手緊捂著唇。
鄂爾多好幾個月未做過,這刺激遠比自瀆要大,甚至此刻就沒了理智。 他緊閉著眼,左手緊緊抱著她的腿,右手扶著床塌,這極致酥麻的感覺爽的讓他有些無力,他還沒動多少下又泄了一次。
可他的陽根卻越來越猙獰,充血充的連盤旋之上的血管都發硬,勝衣甚至能感覺到那血管脈絡。
勝衣在剛進去時便泄在了他身上一次,此刻身體已有些脫力,鄂爾多還越撞越大力,她連床頭都抓不住了,「你……你撞我這麼大力,我快扶不住了,讓我翻個身。」
鄂爾多喘著氣從她身體里退出,扶著她翻了個身,待她跪好就重新沒了進去。 勝衣緊緊抱著枕頭,她怕自己叫出聲,這院子裡不止住了她和鄂爾多的。 房間裡不止交歡的聲音,還有水聲咕嘰咕嘰的,鄂爾多知道她泄了春潮,且貌似還泄了不止一次。
囊袋拍的啪啪作響,勝衣流了許多水,混著她的春潮和鄂爾多的陽精,順著腿慢慢滴下。
不知道她泄了多少次,也有叄四次了,她的思緒在最後一次斷了線,整個人軟綿綿的倒在了床上。
鄂爾多翻過她的腿繼續,隨著他每一下動作,勝衣的胸就往前漾一下。 他看的心癢,便直接上手去揉,還在她的乳頭上來回舔弄。
勝衣此時面色潮紅,鄂爾多知道她又暈過去了,她基本每次都得這樣。 怕她磕著頭,鄂爾多將她往下扯了扯,然後覆在她的手上,和她十指相扣。 勝衣被下身的動作又弄醒了,待她醒過來時,發現鄂爾多還在頂她。 就算她再渴欲,做了這麼久也平息了,她感覺鄂爾多才是那個欲男…… 勝衣開口嘆了聲息,摸上了他緊皺的眉頭。
鄂爾多睜開眼,才發覺她醒了,「你怎醒了?」
勝衣有些無語,「你放開我吧,我真的累死了。」
鄂爾多摸著她的臉,下身往外退著。
可此時水少了許多,他往外拔不好拔,感覺裡面和緊拉著他不放一般。 他輕笑一聲,揶揄著說道:「你自己不放開我。」
勝衣有些害羞,別過頭不敢看他。
鄂爾多使力一下拔出,許多濃稠的白濁也順著動作流了出來,好似源源不斷一樣。
他有些詫異,「我……我竟泄了這麼多?」
勝衣抬手從小腹往外推,又推出來不少。
她慢慢坐起身穿著衣服,看著這一床的淫水陽精有些頭疼。
她起身穿著外衣,一邊簪頭一邊對鄂爾多說道:「你把床單換一下,我出去一趟。」
她忽視了鄂爾多的問話,便已關上了門。
她如今渾身乏累,沒有體力,便用了內力躍輕功,來到一家還未打烊的藥館。 要了避子湯和做迷粉的藥材,避子湯讓人家先熬了一碗,端起就喝了。 也沒蒙面就來了,橫豎她也不在乎什麼名節,皇上本就要將她嫁給鄂爾多。 待她走在大街上準備回去時,發現了正在四處找她的鄂爾多,「你跑哪去了?手上拿的什麼?」
勝衣提起藥包,「買避子湯去了,你不是追兇麼,感覺挺危險的,我去買了些做迷粉的材料,你帶在身上。」
鄂爾多看著她的臉色,還是十分無力且有些迷茫,「這種事你交給我就可以了,再說,我下次不泄在你體內就好了。」
勝衣搖搖頭,「我這一身內力都靠你的陽精,你不泄在體內怎麼行?我喝避子湯又不傷身。」
鄂爾多拿過她的藥,拉著她的手,二人在路上走著,「你不要什麼事都自己做,你交給我,你剛暈過去,就自己來這大街上。」
勝衣垂眸笑了笑,「沒事,其實我身體很好。」
鄂爾多皺著眉,「好個屁好,你有什麼事都要告訴我,交給我去做。」 勝衣側眸去看他,「你沒坐馬車?」
鄂爾多緊緊握著她的手,他有些生氣,「我還坐什麼馬車?」
他壓下心中的氣,盡力平靜說著:「我走來的。」
「以後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不要再自己憋著。」
他方才見她一句話不說就直接出去,急的立馬起身穿衣服去追她,怕她暈倒在外面。
忽的在路上想起她去月烏時也是如此,想起她那個什麼都憋心裡的性子,他便更加著急,直接躍著輕功來倒大街上。
一旁的人被他嚇了一大大跳,他無視人群在路上來回找著。
勝衣垂著眸不知道在想什麼,鄂爾多忍不住瞪她一眼,「一點都不知道愛惜自己,你認為的麻煩對我來說並不是麻煩,你就應該交給我,讓我給你解決這個對我來說不算問題的麻煩。」
「不知道你憋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你有什麼事,這對我的打擊才是最大的。」
她仍舊一言不發。
鄂爾多被她氣的無語,「你說話啊?我剛剛說的你聽進去沒?我真想在你的心上裝個開關,省得你成天什麼都憋著不說。」
勝衣抬起頭笑了笑,「我聽進去了,我只是看你現在有些生氣,我又沒力氣安慰你,我才不說話怕惹你煩的。」
最後這句話讓鄂爾多的心被刺痛了一下。
但不是被她刺痛,而是心疼她。
鄂爾多皺著眉開口:「我怎會煩你?你不信任我就算了,但是能不能不要把我想的那麼豬狗不如?」
「你是因我才如此虛弱,對你發脾氣的人也是我,我煩你做什麼?」 她這麼說,其實只是希望鄂爾多儘快消氣閉嘴,因為此刻她有些累,不想跟他吵。
勝衣垂著眸,「原來是這樣。」她又笑著抬頭,「我有些餓了,你餓不餓?」 鄂爾多跟著她來到一家還沒打烊的店,勝衣要了一碗白粥。
見她臉色淡淡的,垂著眸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好像這粥沒味一般。
他拿過勺子嘗了一口,果然沒味,連糖也沒放。
鄂爾多發覺她很喜歡喝粥,且還是白粥。
「你為什麼喜歡喝白粥?這麼淡,又沒味道。」
她依舊垂著眸,「不知道,我累的時候就會餓,就會想喝這個,已經習慣了。」
鄂爾多有些不解,「為什麼累的時候就喝白粥?這也沒什麼好喝的。」 她仍舊淡淡的垂著眸,一邊喝一邊說,「還有饅頭,但是我此刻沒力氣嚼。」 面前那白粥十分寡淡。
想起她在雷府的遭遇,那悍婦定是不給她飯吃,所以她才那麼瘦,且每次只吃這麼少。
她只喝了半碗便不喝了,「我們走吧。」
鄂爾多跟在她身邊,不知道說什麼,因為他怕自己會不小心觸傷到她。 第二天一早勝衣就醒了,鄂爾多還沒醒,勝衣悄悄掠過他起身梳洗。 她穿好衣服後悄悄開門,見硯耳在門外,「一會他醒了你和他說一下,不用去找我,我自己會回來。」
勝衣一路來到後院,去找了玉瀾,二人又去了瀟湘樓。
「欲不可怕,再強的欲也只能控人一時,有時候大膽的索取,比謹小慎微的羞怯更好。」
花魁講了很多,勝衣全聽了進去,她們中午才回去,花魁的話一直縈繞在她耳邊。
「我覺得你說的那男人對你挺好的,人家根本就不在乎你地位低不低,軟不軟弱呀?」
「你好像很容易受傷,你怕被傷害,所以就自己承受,這樣其實會傷害你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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