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籠 (1) 作者：兮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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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籠】
作者：兮夜
2021年12月25日首發於第一會所
書屋有另一同名文章 (作者：古魚)已貼至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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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媽，我爸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啊？」曾經有無數次，我趴在我媽懷裡這樣問過。沒錯，我是一個單親家庭的孩子，甚至我從沒有見過我的父親，我的記憶里從來沒有父親的概念，但是小時候看到別的小夥伴被父親背在背上，年幼的我總感覺自己的生活里缺點什麼。
「你爸啊，他是一個超級大英雄……」當我問我媽的時候，我媽總是親昵的摟抱著我，滿臉溫柔的對著我這樣說。我看著我媽月牙一樣彎彎的眼睛，年幼的我讀不懂我媽眼神里的哀傷。我媽溫柔的對著我說著，給我小小的腦袋裡灌輸了一個完美的父親形象，所以當有的小朋友嘲笑我沒有爸爸的時候，我總是驕傲的對著別的小朋友說我爸英雄的事跡。
看著身邊小朋友崇拜的眼神，我心中滿滿的得意，然而當身邊的小朋友一個個被自己的父親叫回家的時候，我又難免的感到一陣陣的失落。
後來，直到我一點點慢慢的長大懂事，踏入初中的校園之後，我才逐漸懂得了我媽眼神中的秘密，至少我認為我懂了。
雖然我媽給了我無盡的愛，但母愛永遠代替不了父愛。身為一個男孩子，缺失父愛的我身上卻沒有多少陽剛之氣，也因為身邊一些不懷好意的人惡毒的取笑，我性格上也有點自閉，很難對別人打開心扉，尤其不願意跟陌生人接觸，所以我的朋友很少，幾乎沒有。
「李浩，你要多交朋友啊，周末跟朋友出去玩玩多好啊？不要整天憋在家裡玩電腦……」某個周六，我媽走進我的房間對我說道，我媽曾經無數次對我說過類似的話。坐在電腦前的我扭過頭微笑的對我媽說，「好了媽，我知道了，你快上班去吧，要不然遲到了。」
「哎，你這個孩子啊……」我媽輕輕嘆息一聲，知道自己的那些話對我起不了什麼作用，低頭看了看手錶，大概確實快遲到了，我媽也沒再說什麼，從我房間走出去上班去了。
等我媽離開，我繼續玩我的電腦，我知道我媽那麼說是為我好，所以雖然心裡十分不情願，但我從來沒有在臉上表露出來。
我媽是一個漂亮的女人，至於有多漂亮，作為兒子的我很難用語言去形容，因為在我的腦海中，從來不會用漂亮去形容我媽。我媽在我腦海中的形象，永遠是那種溫柔善良的，周身都散發著母性光輝的形象。
我十分依戀我的母親，小時候幾乎時時刻刻都黏在我媽身邊，即使現在自己長大了，我媽不再身邊的時候，我也總是想著我媽，盼望著我媽早點回家。 在家裡玩了一會兒電腦，來到客廳餐桌上有我媽早就給我準備好的早餐，我簡單吃了點媽媽準備的早餐，回到臥室自覺的拿出課本做作業。我的成績一直名列前茅，所以媽媽從不擔心我的學習，反而更關心我的性格。
夏天的天氣總是說變就變，上午的時候還是晴空萬里艷陽高潮，下午4 點多的時候天氣突然就陰沉了下來，然後沒幾分鐘，隨著一聲響徹雲霄的霹靂，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
聽到雨聲我趕緊起身關嚴所有的窗戶，然而當看到門口牆腳的雨傘的時候，突然想起來我媽走的急，大概沒有拿雨傘吧，我媽要是淋雨了怎麼辦？不行，我要去給媽媽送雨傘。
想到這裡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到我媽下班的時間了，沉吟片刻我拿起雨傘披上雨衣，打開門蹭蹭蹭的下樓，騎上我媽前段時間剛給我買的摺疊電動車朝著媽媽上班的地方趕去。
我媽在我們縣裡的一個製藥廠上班，具體做什麼工作我媽沒有細說，有點自閉的我也沒有細問，但是我媽上班的製藥廠位置我肯定是知道的。說起來這個製藥廠也算是我們市裡的知名企業，經常能在電視上看到製藥廠造的藥物的廣告，據說這個製藥廠的老闆，還是我們市的首富，在全國又好幾家他們的企業。 製藥廠地址離我們家不算太遠，騎上電動車也就二十分鐘的距離，即便因為下雨半個小時不到我也趕到了製藥廠的門口，當我趕到製藥廠的時候，雨變的小了很多，不過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
「小伙子，你在這兒幹什麼啊？」見我騎著電動車停在門口，製藥廠門口的警衛亭里，一個四十多歲身穿制服的中年人拉開窗戶，對著我問道。
「那個……我媽在裡面上班，她早上走的時候忘記拿雨傘了，我來給我媽送雨傘……」我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狼狽的對著伸出腦袋的那個人說道。 「哦，真是個好孩子啊，快，快進來躲躲雨，擦擦身上的雨水……」聽到我說來接我媽，那個看門大叔拉開門對著我說道。我本來不打算進去，因為進去免不了的要跟他寒暄，我不喜歡跟陌生人說話，可是我也不想讓我媽看到我太過狼狽，所以猶豫片刻之後我把電動車停在警衛亭的牆角，拿著雨傘走了進去。 「來，給你毛巾，快擦擦臉上的雨水……」
「你多大了？上幾年了？」
「哎，看你這麼懂事，再想想我們家的孩子，這麼大了就知道湊檔子玩遊戲……」
我接過毛巾說了聲謝謝，聽著他絮絮叨叨的嘮叨，儘量簡略的回答著那個看門大叔的問題，就在我快煩的不行的時候，終於製藥廠里的員工開始陸續的走了出來。
「那個……大叔……我出去接我媽去了……」跟看門大叔說了一聲以後我走出警衛亭，相比起聽大叔嘮叨，我感覺還不如淋雨。我打著傘盯著走出來的人群，不一會兒就發現了我媽的身影，果然我媽沒有打傘，手撐在頭上正隨著人群往外走。
「媽……」我衝著我媽招了招手，看到我的身影我媽趕緊跑到我身邊，接過我遞過去的雨傘心疼責備道，「你看看你，下著雨你跑出來幹什麼？」
「嘿嘿……我這不是來給你送雨傘啊……」我衝著我媽呲牙一笑，我媽看我笑的開心，輕輕揉了揉我的腦袋，對著我溫柔說道，「走，咱們回家，以後可不許這樣了。」
「嗯……」我對著我媽點了點頭，不過我想，如果下次還下雨的話，我肯定還會來接我媽的。
「滴……滴……」我和我媽剛走兩步，身邊突然響起一陣清脆的汽車鳴笛聲，我從我媽身側扭頭看了看，是一輛豪華的奔馳越野，鳴笛之後那輛奔馳停在了我和我媽身邊，車窗緩緩降下，一個帶著鴨舌帽的大腦袋伸了出來，對著我媽嗓音低沉的說道，「小慧，來，上車我送你。」
大腦袋竟然稱呼我媽小慧，她對我媽親昵的稱呼讓我心裡有種憤怒感，他憑什麼這麼稱呼我媽！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個碩大的腦袋，我本能的就感覺到一絲恐懼，內心的恐懼讓我忍不住輕輕拽了拽我媽的衣角，我媽看向奔馳車裡的人，有點尷尬的說道，「不用了，我兒子來接我了。」
「上車，李總安排的。」車上的大腦袋根本沒理會我媽說的話，帶著命令的語氣對我媽說道。大腦袋的語氣令我感覺十分的不舒服，尤其是他對我媽的態度，開豪車就了不起了嗎？
「那好吧……」我以為我媽會拒絕，誰知道我媽聽到說王總安排的之後，沉吟片刻直接答應了大腦袋。
「媽，我電動車還在那兒呢……」我拽了拽我媽的衣角，小聲對我媽說道，我想用這個理由阻止我媽上車，誰知大腦袋聽到了我的話，拉開車門從車上走了下來，衝著我呲牙一笑，「孩子，電動車在哪兒？放後備箱裡就行。」
大腦袋從車上下來，我才感覺到他的高大強壯，我感覺他的手臂甚至比我的大腿還粗，粗壯的手臂上都是鼓起來的腱子肉，幾乎把身上的黑色T 恤撐破，當他從車上跳下來的時候，胸肌還在微微顫抖，大腦袋的身高更是接近一米九，光是站在我和我媽面前就給我強烈的壓迫感。
我不敢再說話，靠在我媽身邊悄悄指了指警衛亭邊上的電動車，大腦袋順著我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三步邁做兩步走到電動車面前，蹲下身子擺弄幾下，就把電動車摺疊了起來，然後就這樣單手提起電動車，輕鬆的把電動車放進大奔的後備箱裡。看大腦袋輕鬆的樣子，我更是畏懼，要是到就算是摺疊電動車怎麼也有五六十斤，在大腦袋手中竟然輕若無物。
「現在好了吧！」大腦袋走到我媽面前拍了拍手，拉開車門坐進駕駛位，我媽對著我笑了笑說道，「沒事李浩，讓這個叔叔送我們回去。」我感覺我媽的笑容里好像有點尷尬，有點膽怯，一點也不像平常溫和的笑容。
我隨著我媽坐到車后座，大腦袋調整了一下後視鏡，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感覺後視鏡正對著我。大腦袋在後視鏡里衝著我笑了笑，突然開口對我媽說道，「小慧，這就是你兒子啊，都已經長這麼大了啊，上初中了吧！」
「嗯，是啊，今年剛上初中。」我媽溫柔的拉著我的手，我卻感覺我媽手心有點冰涼，我媽跟大腦袋說完又對我說道，「李浩，這是叔叔叫王龍，你叫他龍叔就好。」
「龍叔好……」我小聲的打了個招呼，大腦袋王龍沒說什麼，只是看著後視鏡里的我笑了笑，然後打著火開起車來。看大腦袋王龍的笑，我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總感覺他的笑容詭異無比。
「小慧，別忘了今天李總安排的事情。」大奔停在我們家樓下，大腦袋王龍又單手把電動車提了下來，三下兩下給我弄好後對著我媽說道，說完也沒等我媽回應，直接拉開車門開車離去。
「媽……」等大腦袋開車走遠了，我還是感覺有點心有餘悸，拽著我媽的衣角小聲問道，「這個大腦袋是幹什麼的？」
「噗……」聽我叫王龍大腦袋，我媽沒忍住的噗嗤一笑，然後可能感覺有點失態，正了正神色說道，「李浩，不許沒有禮貌，王龍是我們董事長的司機。」 「哦……原來是司機啊。」我撇了撇嘴，小聲的自言自語道，「這麼大塊頭，一看就不像什麼好人。」
「好了，別說了，快點回家吧。」對於我說大腦袋不像好人，我媽既沒有反對，也沒有認同，而是輕輕的嘆了口氣，領著我的手回到了家中。
晚飯過後，我媽從臥室出來囑託了我兩句，跟我說出去有點事可能晚點回來，讓我自己在家看會電視早點睡覺。我雖然沒有問我媽去哪兒，不過我還是察覺到了我媽有點反常，因為臨走之前我發現我媽似乎化妝了。
雖然我媽化妝並沒有什麼不好的，但聯想起大腦袋臨走之前說的話，嘴角帶著的笑意，還有那詭異的眼神，我感覺我媽今晚出去不會是什麼好事。
九點，十點，十一點，直到十一點半的時候我媽還沒有回來，我蜷縮在沙發上，心中的不安越來越盛，心情也變的有點煩躁，先後幾次給我媽打電話，都是沒人接聽的狀態。
終於，在近十二點的時候，響起了鑰匙開門的聲音，片刻之後我媽打開門走了進來，白皙的臉上帶著點疲憊之色，我媽看到我還在沙發上也有點意外，眼神中微微有點波動，「咦，李浩，你怎麼還沒睡覺啊，都幾點了？」
「嗯，反正明天周日不用上學……」我想跟我媽說我擔心你，但有點自閉的我不善於表露自己的情緒，那樣的話我感覺有點肉麻。
「那也不能睡的太晚啊，好了別看電視了，快點洗澡睡覺去吧。」我媽走到電視機前幫我關上電視，見我媽平安回來了，我也就放心了不少，聽話的從沙發上起來去了衛生間洗澡。
「好了，別再說了……」等我從衛生間出來，走到我媽臥室門口的時候，突然聽見我媽說話的聲音，怎麼我媽這麼晚了還在打電話，雖然知道偷聽我媽打電話不好，但想起我媽回來的這麼晚，我猶豫片刻還是在我媽臥室門口稍作停留。 「哼，你告訴你，你們休想！」聽語氣感覺我媽好像很生氣，不知道電話那頭怎麼會惹惱了我媽這麼溫柔的一個人，不過緊接著我媽語氣一轉，帶著點哀求的聲音說道，「你們不許打擾他，他現在生活的很安穩！」
「他？他是誰？」聽我媽的話我心中微微一顫，不明白我媽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停頓片刻我媽可能在聽對面說話，不一會兒我媽又說了起來，嗓音中帶著微微的顫意，「你們就不能放過他嗎？他還是個孩子啊！」
「放過？孩子？」我敏銳的察覺到了我媽話里的的重點，孩子是誰？為什麼對面不放過那個孩子？
「我不管，你們要是招惹他，我！我絕不會放過你們的！」我媽咬牙切齒的說道，我竟然感覺到聲音裡帶著一種魚死網破的意思，緊接著我媽又帶著哭腔低聲說道，「算……算我求你們了還不行，這麼多年我……我什麼都答應你們了，你們為什麼還要……」說著說著我媽竟然抽泣了一聲，後面的話也戛然而止，以至於我不能清晰的理解話里的意思。
「哎……」隨著我媽輕輕的嘆息一聲，房間裡沒了聲音，我躡手躡腳的回到自己臥室，心裡卻久久不能平靜，我不知道我媽經歷了什麼，但聽我媽話里的意思，肯定是被人要挾，並且早就不是一天兩天了。我不知道我媽話里說的孩子是不是我。如果不是我，誰還能讓我媽這麼上心？可如果是我，媽媽話里的他們又想對我做什麼？
尤其是最後我媽說的那句，我什麼都答應你們了，我媽到底答應他們什麼了？為什麼我媽說的話那麼的無奈，種種謎團在我腦海中盤旋，一股未知的恐懼感充斥在我心中，讓我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然而幾天下來我的生活根本沒有任何改變，就連我媽都沒有任何反常的行為，就在我以為那天是不是我幻聽的時候，該來的還是來了，並且來的鋪天蓋地，幾乎讓我崩潰過去，這一切都源於一個電話……
「喂，是李浩吧！」一個星期以後的周六，我媽一如往常的去上班，我獨自一人在家寫著作業的時候，一個陌生號碼打了過來，我疑惑的接起電話，電話那頭低沉的嗓音響起，我一邊寫著作業一邊拿著電話問道，「你是哪位？」 「嘿嘿，這麼快就把我忘了嗎？我是王龍！」聽到電話里說他是王龍，我瞬間想起了那個碩大的腦袋，手中的電話差點掉到地上，正在寫字的筆也因為緊張劃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
「你……龍叔，你找我有什麼事嗎？」稍微穩定一下心神以後，我小聲的對著電話那頭問道。
「等會兒我加你微信，你通過一下，我給你發點東西。」王龍說話仿佛永遠帶著命令的語氣，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對我說道，雖然心中有點害怕，我還是疑惑的問道，「你給我發什麼東西？」
「等會兒發給你了你就知道了，好了，先這樣，我還有事！」不等我回應電話就被掛斷，幾分鐘後果然傳來一個添加好友的請求，我看了一眼備註，備註的正是王龍，我想了想後點了接受。王龍的頭像竟然是一個中二的卡通頭像，聯想起王龍那個碩大的腦袋，我不由得覺得有點可笑，然而很快我就笑不出來了，一切都是因為大腦袋王龍發過來的東西，確切的說是一張照片！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