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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督心奴 (43-47)作者:月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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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4-25 09:35:0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四十三)收拾愉妃·逃到月烏
深夜,愉妃正在寢宮愜意的睡著美覺。
門外的宮女被人悄然倒下。
只聽窗戶傳來一陣聲音,她正要睜眼,就被人打暈了。
勝衣從她衣櫃中翻出一身她的外衣穿上,還在頭上簪了幾支她的簪子。
待做好這一切,她直接攬著暈倒的愉妃。
將門關好,點著輕功又躍了出去。
本就夜深,牢里也沒關重要刑犯。
看守的人便十分鬆懈,忽聽見樹上傳來聲響。
剛準備抬頭看,便被打暈了。
只聽裡面傳來幾道利器入心的聲音,牢里關押的幾名刺客全沒了呼吸。
勝衣拿著看守身上的鑰匙打開門,用牙猛的咬爛其中一具屍體的手指。
然後拿著手,在地上顫顫巍巍寫著:
「愉買刺妍 敗殺我 恨。」
她怕暴露,最後那叄個字寫的更加顫抖無力。
摸了摸愉妃脈搏,並未摸出什麼內力。
這樣的話就麻煩了,她沒內力,如何潛入這刑部,還殺這麼多人?
看了看附近,桌上有一壇酒。
她將那酒罈在牢房裡打碎,拿起一碎片。
使了內力,在愉妃的手腕處猛的劃個大道。
雙手的筋都被劃破,又在她胳膊上和身上劃許多道,顯得不那麼刻意。
並將碎片扎入愉妃的肩上。
又用愉妃的簪子將屍體的傷口來回刺了刺。
不然那一下穿心的傷口,定會被人看出內力。
她必須將所有證據都模糊。
她抓著愉妃的頭,猛的撞在牆上多下,直到見牆上有血跡才停下。
鑰匙扔在了牢房地上,她快速躍著離去。
按理來說,宮裡發生如此命案,她應該在宮中,這樣顯得不刻意。
可是她不能這樣,因為那些刺客今天來刺殺她與和嘉,所以她們二人也會被懷疑。
和嘉不會武功,還在床上被嬤嬤看著,怎可能出來殺人。
那她就會有可能,皇帝只要隨便找人一摸她的脈搏,便能摸出她內力深厚。
沈貴妃還要留在宮中刺探情報,她鐵定不會站在自己這邊。
屆時,就算她不是懷疑對象,就憑她這一身內力,皇帝也會忌憚她,好的話找個理由把她遣出宮。
差的話就是把她殺了,鄂爾多武功高強,再加上她,皇上斷不會讓他們二人在一起。
反正這宮裡她呆不下了。
她悄悄躍出了宮,宮內那些巡邏的侍衛和門監,如今都不是她的對手。
想來也是鄂爾多那些陽精的功效,才導致她內力如此深厚。
她現在能去找誰?她的朋友少的可憐。
想來想去,她只能去沈貴妃的母家。
可是這一路離她特別遠,她還穿著愉妃的衣服。
她總不可能再跑回宮,專門回去拿衣服吧。
正想著,忽聽身後傳來馬蹄聲,她立馬隱在樹後。
勝衣悄悄看去,那人竟是鄂爾多,騎著馬不知道急著去哪。
如今已是夜深了,路上沒什麼人。
她跑到民宅區,隨便躍入了一家,偷了件男裝換在身上,又翻了個火摺子。
她將自己的裡衣撕下一塊,系在臉上。
然後抱著愉妃的外衣,悄悄來到外面,用火摺子一把將衣服燒了,直至看不出衣服原貌。
她來到驛站,買了一匹馬,騎著馬便趕。
趕了一整夜,到第二天天亮時,在路邊客棧要了間房,又換了匹新馬。
她手上的傷口都裂了,還穿著裡衣就走了,鄂爾多急的拳頭都捏的發白。
他立馬穿上外衣去尋她,沈貴妃宮中沒有,和嘉宮中沒有。
他甚至去了宮女住的地方,還去了冷宮,也沒見到人。
她應是避著人躍輕功走的,鄂爾多根本不知道她去哪了。
他心裡急的快要瘋了,大半夜就穿個裡衣,會跑哪去,要跑哪去?
早知道剛剛就不對她說那種話了,明知她最近心情很差。
他越想越焦急,便騎著馬出宮去找。
第二天清晨,刑部監獄門外的兩個侍衛被換班的喊醒。
交接鑰匙時,發現不在身上,大門也敞開著。
幾人進去後,面前的場景讓他們感覺到職位不保。
愉妃還留著一口氣,渾身是傷,手筋被劃爛了,身上還有酒罈碎片,後腦嗑在牆上。
那幾名刺客,心口被地上的簪子戳挖了個不小的洞,七橫八豎躺著。
那地上還有一封血字:愉買刺妍 敗殺我 恨。
這意思太明顯了,愉妃買他們幾個刺客殺和妍公主,結果他們失敗了,所以愉妃要殺他們滅口。
幾人顫顫巍巍將此事上報給刑部尚書。
刑部尚書感覺自己腦袋馬上就要掉了,出了這麼大的事,皇上定會治他的罪。
他和刑部侍郎商量了半天,決定將此事的責任全權推到愉妃身上,而不是他們刑部看管不力。
刑部悄悄抓來了愉妃的太監,然後將他打死。把他的屍體擺在了現場。
他們把愉妃的手剁了,又將她舌頭割了,還用地上的簪子戳瞎了她的眼。
又在那些刺客死屍的鼻中倒入了微量迷藥,企圖模糊事實。
鄂爾多今天難得沒去上朝,他找了勝衣一夜都沒找到。
他又回到宮中,卻見硯榮在宮門等他。
鄂爾多勒下馬繩,「何事?」
硯榮焦急的看著他,「昨日那批刺客和愉妃出事了。」
鄂爾多心裡突突跳,他總覺得這件事和勝衣有關,他得趕緊去毀屍滅跡。
他來到牢房查探,輕而易舉就發現了端倪。
愉妃的眼舌手都是新傷,且太監也是剛死的。
一看便知,這飯桶刑部急著推責。
垂眸看到地上的那行字,心裡已經清楚了。
怪不得昨夜找不到她。
他連她的每處動機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挑筋怕被人發現愉妃不會武,撞頭和酒罈碎片是假裝愉妃和刺客打鬥而死。
她不應該留下地上這行血書的,容易給她惹麻煩,鄂爾多不禁擔憂的嘆了口氣。
思緒很縝密,但太密了就會有缺點。
瞞飯桶官是夠了,但瞞他這種常年處理此事的,一眼便能看出端倪。
要不是皇上派他來看,若是派了別人怎麼辦?

她還獨自跑出宮,在外若又遇見這種事,誰給她掩埋罪證?
鄂爾多轉頭對一旁冒冷汗的尚書和侍郎說道:「打桶水,拿塊布來。」
一旁的人點點頭,他蹲下身,將布沾水,把地上的血書擦凈。
「你們想將此事定給愉妃,我都知道,不過這行字容易惹事端。」
那二人面面相覷,連忙點點頭,「多謝掌衛事大人。」
鄂爾多向皇上彙報完此事的虛假情況後,轉身去了勝衣宮中。
勝衣總是睡到中午,所以秋雨冬月她們也沒進去看,而是在門外。
鄂爾多一把推開殿門,果然無人,他翻著內室的東西。
竟只少了錢,連衣服也沒少,她殺完人直接跑了。
披散著頭髮還穿著裡衣,就拿了點錢就跑出宮,她能跑到哪去?
鄂爾多感覺自己要暈過去了。
身後的秋雨冬月已經跑去找了沈貴妃。
估摸沈貴妃也不知道她的動向,他連忙回府。
派了人四處去找,自己也在找她。
沈貴妃聽完秋雨的彙報,心理頗為糾結。
但她並不太擔心勝衣,她都能避開宮中眼線,想必內力已非過去,到外頭受不了欺負的。
她知道愉妃死了,也猜到愉妃是她殺的,這種事她還是能幫她藏的。
不知道她逃什麼,沒有她還有鄂爾多,鄂爾多哪會看著她出事。
或許她對自己失望了,也或許她對任何人都不寄希望。
當務之急是如何隱瞞她不見的事。
勝衣僅僅睡了一會,洗漱完便繼續起身趕路。
她本來是打算今天晚上去做殺刺客的事的。
因為這件事如果交給皇上去審理,頂多定為愉妃買兇刺殺她。
因為愉妃跟和嘉哪會有什麼矛盾。
皇上知道和嘉的性子,不愛與人生事。
且愉妃是永琪的生母,自己只是個多事的公主。
萬一更過分,皇上直接找個替罪羊把這事揭過了。
那愉妃見狀,得知她這個公主並不受皇上在乎。
更會肆無忌憚對她下手。
她只能趁著這個機會將愉妃壓的再無翻身可能。
都怪自己昨夜喝了酒,怒氣上頭,竟什麼也不準備好,直接半夜去了。
她甚至連沈貴妃的母家會不會收留自己都不知。
畢竟沈貴妃那個冷血性子,說不定沈貴妃的父母也差不多。
她如今真是不想活了,做事越來越大膽,仗著自己一身武功就肆無忌憚。
若是沈貴妃的母家也不收留她怎麼辦?她去哪裡?
現在天亮了,愉妃肯定被人發現了,自己突然消失也定被沈貴妃發現了。
她只希望沈貴妃能幫她一把,幫自己瞞幾天。
她還回宮不回?回宮的話對自己的消失作何解釋?
橫豎皇上已經厭煩她,她回不回都無所謂了,大不了在宮外躲一輩子。
大不了就是死,爛命一條。
鄂爾多的頭要炸了,他只知道昨夜她身著男裝,在驛站買了一匹馬跑出城了。
可這路是官路,分支眾多,即使他派人將那條路能通往的所有驛站都打聽了遍。
卻也什麼都打聽不出來,因為換馬買馬的人太多了,根本就沒人注意到她。
他只覺得又崩潰又生氣,殺幾個刺客還用得著連夜跑出宮。
或許還是他動作太慢,他本想今天再處理此事的,誰知她昨夜就做了。
應該是被他氣到了,所以才逼的她什麼也沒準備就去了。
他起身去找了沈貴妃。
沈貴妃屏退了下人,打量著他的模樣,不知道要不要說出。
她已猜出,勝衣應是跑回了自己的母家,畢竟她也沒處可去了。
她派了人去問信,但這路途遙遠,來回最快也要一個月多才知道了。
她模糊的回答道:「和妍回去看她祖父了。」鄂爾多連忙追問:「哪裡?」
沈貴妃垂下眸,「她沒告訴你麼?若她沒告訴你,那應是不想讓你知道。」
鄂爾多沉默了片刻。
「我知道她是因愉妃之事。」
沈貴妃聞言並不驚訝,「和妍有事沒告訴你,那就說明她並不想讓你知道。」
「既是不想讓你知道,所以本宮無法回答。」
鄂爾多將拳頭捏緊,壓著情緒問道:「她何時回來?」
「起碼一個多月,這是本宮唯一能告知你的實話。」
「她不會有事,本宮父親定會護著她。」
有一個不好的念頭在鄂爾多心中慢慢浮起。
「….她會不會不回來?」
皇上又不在乎她,甚至覺得她的臉甚是禍事。
她回皇宮或是不回皇宮,皇上會更希望後者。
所以她即使不回來了,皇上也頂多嗯一聲,不會派人去找她。
沈貴妃垂眸思量著,回想起她前些日對自己說的話。
或許真的有可能,不過她不能告訴鄂爾多。
「不會,以她的性格,定會回來的。」
鄂爾多明顯不太信,轉身出了門,淚水在他眼中打轉。
早知道昨夜就不說那些話了,或許她還能將要報復愉妃的事告訴他。
或許她此刻正在房間和他說說笑笑。
他越想越生氣,可他真的什麼都做不了。
全國那麼大,他到底要怎麼找?從哪開始找?
原來這就是無力的感覺麼?
和嘉在床上躺了五日,發覺勝衣沒有來找她,便去了她宮中,人卻不在。
她來到沈貴妃宮中,沈貴妃卻告知她:「勝衣回去看她祖父了,畢竟她祖父還沒見過她。」
和嘉追問道:「那她何時回來?」
「本宮母家甚遠,怕是她此時還在路上,這一來一回,起碼要一個多月。」
和嘉心下覺得有異,她聽聞前幾日,幾名刺客全死了,愉妃也死狀慘烈。
她能猜到這件事是勝衣做的。
這些日她儘量不參加宴會,也不出門。因為她和勝衣經常在一起。
若是她單獨出去,會有人注意到勝衣不在。
安懿跪在地上,「父親!您為何如此偏心多多?」
「明明我才是您的兒子,您幫他不幫兒子。」
劉墉悠哉悠哉喝著茶,「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人家都心有所屬了,非要橫刀奪愛。」
「老子是宰相又不是月老,我肯幫你,公主願意嫁給你麼?」
安懿的眼淚從眼眶中滑落,「兒子也想要那道聖旨。」
劉墉聞言,白了他一眼,「你想要有何用?我能給你偷來??」
「早說讓你進朝做成績,你成日懶懶散散的。」
「你要是做的事多,皇上說不定就給你賜了。」
「現在說什麼都是徒勞。」
勝衣一路換了快十匹馬,快著趕,還跑了半個多月。
跑的她連時辰也不認識了,只知道白天黑夜。
還好她出門時抓了一大把銀票,不用擔心錢的問題。
功夫不負有心人,她終於到了。
這邊的人許多都是濃眉大眼,跟她的長相有幾分特點相似。
不過勝衣的眉毛不濃,她的眼睛很大,睫毛又長又密,眼尾深深下垂,嘴巴小小的。
但是他們都說著外語,她甚至問路都問不明白。
她只能憑著日記上的描述,「最高的深山」。然後獨自探尋。
許多月烏人見到她也很是震驚,因為她的長相在盛產濃眉大眼的地區也非常顯眼出挑。
可是她一個長著月烏特徵的人,竟不會說月烏話。
勝衣又在這裡轉了叄天,大部分客棧也能憑著肢體動作理解她的意思。
她在客棧遇見一名會說點官話的月烏人,含蓄的向他打聽了「最高的深山」。
那人大概給她畫了個路線,指了方向。
她謝過後,便立馬起身前去。
這一路上簡直把她累死了,這裡太大太大了,連太陽落下升起也和在京時不一樣。
月烏·一個月後
她幾乎連自己在這走了多久都不知道,估摸也有一個周了,她才來到那「最高的深山。」
她順著日記說的山路往上走。
半路上碰見許多人,見她來很是驚訝。
一名男子竟主動對她說起了官話:「你是沉輕….沈貴妃的女兒?」
勝衣心裡不免開始打鼓,便小心翼翼的問:「我說是或否,說哪個你會殺我?」
那人很是驚詫,「這是什麼話?殺你作何?沈貴妃乃是我的姐姐。」
「你先上來吧。」
勝衣跟在他身後,一路來到了最裡面。
她看不懂這裡的布局和建築,只覺得很漂亮。
她跟著來到了一間很大很空曠的屋子,一個中年男正和身邊人說著什麼。
他長得和勝衣有點相似,但和沈貴妃更為相似。
沈貴妃的弟弟和那名中年男吧啦吧啦些她聽不懂的月烏話。
那名男子很是驚訝的打量著她,不知道說什麼好。
沈貴妃的弟弟轉過身,「你怎麼獨自尋來了?可是宮中發生何事?」
勝衣垂眸,「我可以先問一下,沈貴妃….我母后的事嗎?」
沈貴妃的弟弟有些詫異的瞥了她一眼,隨即開口說道:「21年前,阿父給我和阿姐,阿妹派了任務,便是潛入宮中做探子,但只有一人去即可。」
「阿姐便瞞著我們,半夜悄悄去了。」
「聽說阿姐生下一名女兒,想來就是你。」
勝衣點點頭,「原來如此,我前來是求您收留的。」
「我在宮中殺了人,不能給母后添麻煩,所以才來暫避。」
面前的中年男人開口:「當然可以,我是你的祖父,這裡是你的家。」
他又追問道:「你殺了誰?」
「愉妃派來的刺客。」
中年男人哦了一聲,「法提,去給她收拾房間。」
法提帶她來到一處極為寬敞明亮的房間,這裡的風格是她第一次見。
走廊兩側是土黃色的圓柱,上面還塗著深綠色的彩繪,雕刻著許多精緻的紋樣。
這裡的屋頂是綠色的圓狀,上面一個小尖尖。
床單和被子的樣式十分花哨,床很高。
這裡的人打扮著裝比較清涼開放,且會用大量的寶石作鑲嵌。
法提打量著她的衣服,「我去給你拿身衣服,等會帶你去買幾套。」
他拿來了一套紅色的紗緞服,雖然露膚度很高,上衣比肚兜的面料還少。
但是她倒不覺得有什麼羞恥的,畢竟這裡的人都這樣穿。
法提帶著她下山來到一家店,一進去,差點要被這些絢爛的寶石閃瞎眼。
法提轉頭看著她,「你去挑吧,想挑多少都可以。」
勝衣來到這些服飾面前來回看著,這裡的服飾真是十分的漂亮,幾乎全是紗緞做的。
反正她如今手頭也有錢,她便真的挑了許多套。
法提對店家說著月烏話,隨即從懷中掏出一枚銀錠。
待二人出門後,勝衣將兜中的銀票給了他一張。
「我或許要在這裡住些時日,勞您照顧了。」
法提很是詫異,「我很有錢,你不需要給我。」
她收回手,「對不起,是我淺薄了。」
法提收回目光,「沒事,中原那邊喜歡虛禮,我理解。」
「你可以在這裡住一輩子,若你不想回去的話。」
這句話讓她有些觸動。
京城·一個月後
許多人都注意到了,這位和妍公主已經很久沒見到了,或許有一個月了。
從前她叄天兩頭參加各種宴會的,如今連皇上辦的宴席也見不到人影。
皇上也注意到了,他私底下去問了沈貴妃。
「勝衣乃是去見祖父了,路途遙遠,怕是要些時日。」
鄂爾多一直在查沈貴妃的母家,可沈貴妃的母家卻像是謎底一樣。
只有皇上才知道了,可皇上也不肯說。
和嘉這個月在宮中十分無聊,她甚至想了想,自己那日或許不該給她擋鏢的。
因為這件事,父皇對勝衣更加不喜。
想起之前她無意間的談話,她很少用父皇來稱呼,而是皇上。
父皇對她的態度也不冷不淡的,仿佛她回不回來都無所謂。
鄂爾多總是坐在桌前發獃,他每日都在自責。
這種自責使他甚至愈來愈有積鬱之兆。
已經過去一個月了她還是沒回來,他這些日去找皇上,皇上也不肯說。
看來皇上果真不想讓她回宮,他如今徹底明白了她的心情。
他甚至連做事都偷怠,因為他實在沒心力。
到底要怎麼辦才好?到底要怎麼辦才行?
他甚至覺得當時勝衣就不該從陳家洛劍下救他,不如讓他死在那算了。
她這麼輕易就能把自己搓圓捏扁,可他還沒任何辦法。
是不是來報復他的?她攀上自己,不經意間把他的心拿走了。
可是她又不好好保管,使勁揪著他的心,一點都不在乎他會不會心痛。
他們兩個真有意思,一個總讓對方肉體痛,一個總讓對方心痛。
硯耳在一旁看著鄂爾多的表情。
一會懊悔,一會忍淚,一會生氣,一會陰沉,一會嗤笑,一會無奈。
他看的感覺嚇人,感覺像失心瘋了。
……
「去給我拿壺酒來。」
硯耳聞言很是震驚,「大人?」
鄂爾多從來不喝酒,他之前嘗過一口就吐了。
那很難喝,又辣又股怪味,不知道有什麼好喝的。
可如今他竟想喝一些。
他抬眼看了眼硯耳,「去吧。」
硯耳給他拿來了一壺,轉身就出去了。
他先是倒了一盅,一飲而盡,還是那麼的難喝,但是卻有一種發泄的快感。
他明白那天為什麼她喝成那樣了。
這一壺還沒到一半,他已經趴在桌子上喝醉了。
「我錯了……我再也不說了。」
「為什麼不信任我?為什麼不交給我去做?」
「我好恨你……我為什麼會這麼恨你?」
「我要扒你的皮,喝你的血,吃你的肉,抽你的筋,我要把你的心碾成泥……」
最近一個月的和嘉,總是神色懨懨的,甚至又回到她之前那有點乖僻的感覺。
還有鄂爾多,上朝時頻頻走神。
劉墉叫他好幾次,他都垂著眸不冷不淡的。
乾隆觀他如今很是頹廢,神色倦怠。
叄天兩頭來找自己,問沈貴妃的母家,其實就是問和妍去哪了。
但他不想讓和妍留在宮中,因為她的面容太招搖了。
勾出什麼亂倫醜事,他可不想看見。
愉妃和嘉貴妃在找她麻煩,他一直都知道,他也知道安懿在糾纏她,看來她果真是個多事精。
可是如今事情已經發生了,又能怎麼辦?
他低低嘆息了一聲,隨即派人用最快的速度極速去傳了召。
京城·一個半月後
鄂爾多今天從宮中出來後,整個人的面色都變得煥然一新。
乾隆召見他,「朕前些日已傳信派使者將她帶回了,此刻信應已到了。」
「約莫不到一個月,她就能到了。」
「看你近日太頹廢了,必須振作起來,知道麼?」
鄂爾多面色一喜,立馬應是。
就算乾隆不告訴他,他如今也有下落了。
他這半個月已查到和妍應是在異域,他在打聽她的具體,因為異域非常之大。
如果打聽不到他就親自去找。
鄂爾多清楚得很,勝衣就是不想回宮,若非乾隆召她,她怕是一輩子都不回來。
前些日他坐在桌前,手上拿著自己送給她的紫翡翠手鐲。
越看這個手鐲他越心痛,全身又麻又癢。
淚水順著臉頰流到了口中,鹹鹹的。
上面還有她那日手上流下的血,他沒有擦掉。
他此刻對她的愛增添了許多怨恨,恨的他牙痒痒,他很怕見面時忍不住掐死她。
就算她不想回宮,就算她厭惡皇宮,她都得先回來。
到時候見到她,若她不想在宮裡,他就帶她出宮。
若在宮裡誰找她麻煩,他馬上就殺,省的成天在那憂心。
理智已經被這無邊無際的恨意磨滅,恨的好想殺了她,然後和她一起死了,省的成天把他的心揪的這麼難受。
不管橫豎,她都要在自己身邊,死也得死在他手下。
月烏·一個半月後
她如今到這裡有半個多月了,每日就是跟法提一起練武,聽他指點自己。
雖然這裡對外是邪派,但其實是個刺探情報買賣情報的地方。
這裡有一獨門功法采陽補陰,也就是她和沈貴妃修的。
身體素質越健康,內力和武力越高強的男人,陽精所能吸收的內力就越深厚。
並且沒有副作用,只不過不是人人都能修的,只有沉家的女人才可以修。
她來到這裡幾乎不出門,只是在園子裡轉一轉,畢竟她第一次見這種風格截然不同的建築,十分好奇。
法提沒時間帶她出去玩,她語言不通,也不想出門添什麼麻煩,所以很自覺的待在屋裡。
在這裡每天都很無聊,因為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做,都很忙很忙,除了她。
想來和嘉的傷早就好了吧?她其實很想和嘉。
還有鄂爾多,可是她不知道要拿他怎麼辦好,她連自己的去向都沒有決定。
法提發覺她喜歡吃甜食,且月烏的特產甜食眾多,他每天回來都會給她帶些。
勝衣吃著乳酥,坐在露台看風景,這裡修建的十分通透亮堂。
身著艷麗的人們來回走動,有的人是卷髮,還有的人發色偏黃。
大家基本長的都濃眉大眼,很多人瞳孔是琥珀色的。
法提慢慢來到她身後,「你很無聊?」勝衣轉過頭看他,「我還好,你忙完了?」
「嗯,你在這裡住的習慣麼?」她點點頭,「這裡很漂亮。」
法提看著她的雙眼,「你想回去麼?」
勝衣沉默了一瞬,其實她也不知道,「我都可以的。」
法提捻掉她臉頰上的碎屑,「你吃的滿臉都是。」
面前的女子笑著擦擦臉,「我以後會注意的。」
法提又開口問她:「你在宮中十分不順吧?」
勝衣點點頭,「宮裡爾虞我詐太多了,我這次回去,也不知道還會不會留在那裡。」
法提垂下眸看著她:「走一步看一步吧,不管如何我都有能力將你帶出。」
(四十四)急召回宮·你懷孕了
月烏·兩個月後
法提看著手上的急召,他緊緊蹩著眉。
皇上要求他帶著勝衣回宮,且這麼遠的路只給了一個月的限制,等於讓他們在馬車上渡過。
乾隆薄情寡義,子嗣眾多,光公主都十多位。
勝衣又不長在他身邊,他對她定是沒多少感情。
就算真的想她了,為何會如此急切?
寧願讓她在馬車上受罪也要快速趕回去。
並且,召她回去,又為何話里話外讓他送些財寶?皇帝怎麼可能窮成那樣。
他又仔細閱讀了一翻那召旨,上面的筆墨停停頓頓的,像是被逼著寫,或十分猶豫一般。
看樣子皇帝十分不想讓她回去,可礙於誰才不得不讓她回來,所以要些財寶彌補。
他來到勝衣的寢殿。
「中原的皇帝要你回宮。」
勝衣正坐在露台前,聞言很是驚訝,站起來時沒站穩,差點摔了。
法提連忙扶著她,「我和你一起回去。」
她有些詫異,「沒事,我自己可以的,但是皇上竟會要我回去?他很討厭我的。」
法提垂眸思量著,「是皇帝要求的,我明面上是月烏的布政司,幾年前也以使者身份拜訪過,但那是為了去看姐姐。」
「一會跟我說下你在宮裡發生的事,現在我們先收拾東西。」
「我教你說些月烏語,到時候進宮面聖,你幫我翻譯。」
「不能讓皇帝知道我會官話,他以為我們是這裡的小門佛派教眾。」
「我若是說的這一口流利官話,定會被起疑。」
勝衣點點頭。
待她來找法提時,發現他正彎著腰搬箱子。
她好奇問道:「你搬個大箱子幹嘛?」
法提一邊收拾一邊答道,「給皇帝送東西,他不想讓你回去,不知是因為誰才不得已把你召回。」
「不然他就讓我派幾個隨從送你回去了,叫我送你,就是讓我帶些財寶。」
「一點不夠他塞牙縫的,我得多裝一些,這樣皇帝也能看在財寶的面上對你好點。」
勝衣往前看了看,裡面裝滿了華貴的寶石,香料和金器。

她的心裡很不舒服,有種被嫌棄的感覺。
叫她回去還得給他送點東西才行,她求著回去了?以為她想呆在皇宮?
「我們是不是拒絕不了。」
法提轉過頭看她,見她表情又受傷又陰鷙。
「拒絕不了,但是你在那呆些時日,把人際處理好了,確保不會有人再到皇上那糾纏你。」
「我可以再帶你回來。」
法提看著她的臉,心裡有些不舒服,給她擦了擦淚。
「哭什麼,中原皇帝就是如此噁心之人,所以姐姐十分討厭他。」
勝衣垂著眸,將眼淚抹去。「我在門外等你。」
法提拉住她,「我們明日出發,待會我要進宮向月烏王說此事,讓他給我派幾個人一同。」
第二天天剛亮,他們就坐著馬車出發了。
他們馬車後還跟著幾輛馬車,這些馬車上是法提準備的財寶,還有一同前往的幾個月烏使者。
勝衣跟他講了宮裡發生的事,愉妃和嘉貴妃,還有永珹的事。
法提聽完,深深看著她的臉。「看來你的臉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到了記得叫我舅舅,知道麼。」
勝衣點點頭,「好。」
法提乃是沈貴妃父親撿回來的養子。
他只大了自己7歲,說話也不古板,所以勝衣一直沒叫過他舅舅,而是把他當朋友看待。
法提忽是想到什麼,便出聲問道:「你在中原皇宮有情郎?」
「想來在皇帝心裡的地位不低,否則他不會急著召你回去。」
勝衣垂下眸,「有,但是不知道是否會有結果,畢竟我不太想留在皇宮中了。」
法提從一旁拿出一包糕點遞給她。
「隨著心意就行,但不要委屈自己。」
她打開那紙包,裡面是用糯米和牛乳做的糕點,她拿起一塊放在嘴中。
隨著牛乳化開,感覺心裡也沒有那麼煩悶了。
法提忽的想起,她是在宮中殺了人跑出來的。
宮中眼線和侍衛眾多,她竟能躲過那麼多人。
想著便伸手摸了摸她的脈搏,眉間不由一跳。
「你和姐姐一樣,修了采陽補陰。」
勝衣的手一頓,「是。」
法提斜過眸看她,「你脈間內力深厚,與你交合那人定是人中龍鳳,身體極好,武功高強。」
勝衣點點頭。
法提上下打量著她,她此刻穿著一身紫色的錦紗裙,這裙子是上下分開的,上身是弔帶樣式,僅堪堪遮住胸。
下身裙子在胯上,是一條深深開叉的紗裙。
衣服上墜著琉璃晶珠流蘇,還有金線和寶石點綴。
從胸下到臍下皆是裸露著的,且她身板這麼瘦薄,胸前竟可觀,深深的擠出一條乳溝。
他還有些沒說,她脈搏里的內力深厚,想必他們交合了不少次。
他才發現自己竟沒給她買首飾,身上空空的。
「你這身進中原怕是不妥,太寒酸了,我先帶你去置辦些。」
法提帶她左拐右拐來到一間非常小的店面,然後帶著她上了二樓。
二樓十分寬敞,還亮堂堂的。
法提對著店家說了些月烏語,然後那店家來到她身邊看了看她。
隨即拿出一個大箱子,一邊看她,一邊從裡間拿了幾件包著布,看不清款式的裙子。
然後又拿了些首飾裝在匣子裡,又放進那大箱。
法提留下了一枚大金錠。
他抱著箱子轉頭對她說道:「走吧。」
勝衣跟著他上馬車,法提教她不少月烏話。
實在是太饒舌了,她學的很用心,但也很吃力。
她滑稽的學著法提說話:「阿古拉阿咕咕咕咕咕啦啦~」
法提忍不住笑出聲,「你可真有趣,是不是累了?不想學麼。」
勝衣有些泄氣的垂下頭,「我現在有些學不進去了,我們休息會再學吧?」
一旁的法提點點頭,「這樣也好,你餓不餓?」
她搖搖頭,「我不餓,我在想我回到宮中要怎麼辦。」
「不知道回宮後還會不會有人找我的麻煩,可我除了一身武功,一點招架之力都沒有。」
法提看著她說道:「姐姐不幫你?」
勝衣抬頭看著他,隨後又落寞的低下頭。
法提垂眸思量著,「以姐姐的性格,確實應該不會幫你,說不定還會害你。」
她聞言十分驚訝,因為法提說中了,她連忙追問:「為什麼?」
「姐姐十分恨中原的皇帝,他曾經隨便一個決策,便害我們與母親天人永隔。」
….
勝衣淡淡的開口問道:「……那為什麼要生下我?我是無辜的。」
法提轉頭看著她的臉,「看來姐姐真的對你如此狠心了。」
勝衣低著頭,「我沒有決定出生的選擇權。」
她的眼神中沒有失望和心痛,只有不甘和怨怠,姐姐應是對她做了十分傷心的事。
「她對你做了什麼?你在入宮前過的如何?」
勝衣一一告訴了他。

法提聽完後,緊緊皺著眉,「這次前去,你若是不想留在皇宮,我直接帶你走就是。」
「前提你要把你的男人處理好,依我猜測他定是很難纏吧?」
勝衣點了點頭,「我這次在外呆了兩個多月,憑我對他的了解,估計他會氣的想把我掐死,或是不喜歡我了,把我淡忘。」
法提打量著她的表情,緩緩開口道:「你希望他把你忘記,和她人在一起嗎?」
她垂眸眨了眨眼,「我真的不知道,我連我的前路都不知道,如果他真的這樣,我會識趣的保持距離。」
法提打量著她的表情,「你很擰巴,且你最愛自己,十分狠心,和姐姐簡直如出一轍。」
勝衣無法反駁。
京城·兩個月後
永珹近日的狀態很差,鄂爾多時不時來找他的麻煩,但就是不給他個痛快。
且他根本就不能言說,不知道母親到底經歷了什麼,整個人不再和之前一樣有活力了,他不能給母親添麻煩。
前些日他去問父皇,為何近日看不到和妍。
沒想到被父皇冷冷一瞥,怒罵了一頓。
「朕將和妍許給鄂爾多了,你去向他討要吧!」
永珹心裡十分震驚,怪不得鄂爾多前些日找人打了他一頓,還使勁踩了他的下面。
在乾隆眼中,鄂爾多就像個上了發條的木偶一樣。
交給他什麼他就去做什麼,不問緣由,也不會推脫。
可能是幼年時,父母雙雙離去給他造成的打擊很大。
他喜歡獨來獨往,自小就很怪異,別的朝臣做事是能水則水,而他做事十分利落。
所以乾隆喜歡派他,並且他武功高強,還手握部分兵力,長留宮中會被別的臣子詬病。
他自小長在自己身邊,他能看出,這孩子心底其實很單純,不喜歡阿諛奉承,更沒有野心。
他想要的很少,但他想要的卻都是珍貴之物,不是輕而易舉用錢就能得到的。
所以在聽到宰相說起他與和妍時,乾隆是十分驚訝的。
竟能讓鄂爾多如此執著,他心裡不免升起一抹擔憂。
沒想到沒過多久,永珹和安懿都接連因她鬧事。
安懿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跑到自己跟前求他賜婚,觀他那樣子也是因美色蒙心。
想起宴會上那些臣子和皇子們看她的表情,怕是以後會有更多個永珹和安懿。
乾隆對她的那點愧疚立馬消失了,勝衣又不在他身邊長大,本來就對她沒什麼感情。
他愛沈貴妃,可是他愛大局,他不能留如此禍水,和妍這樣的人絕對是不能在宮中長呆的。
他甚至此刻都沒想好,是讓和妍回來一陣後,再把她趕回去?
那鄂爾多怎麼辦?看他那樣子怕是要追隨她而去。
他不想失去鄂爾多這一員大將,又不想讓和妍在宮內生事。
橫豎都是個憂愁,不如讓她直接嫁給鄂爾多得了,這是目前唯一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
和嘉也能經常去找她,對她有心思的也會因懼怕鄂爾多而收心。
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聖旨早都給他了,他卻遲遲不抉擇。
前些日子問他,他卻說還沒準備好,他那樣子哪像是沒準備好?怕是和妍以死相逼?
和嘉近日來找父皇聊天,才發現父皇也老了,如今時不時開始咳嗽。
她感到一陣莫名的空虛,直到父皇告訴她,勝衣馬上就回來,她才覺得這生活有盼頭。
「大人,今日的也辦好了。」
鄂爾多點點頭,「下去吧。」
他前些日一直在想,為何自己在乾隆身邊長大,卻對他生不出一絲一毫的感情,甚至連發自內心的敬畏都沒有。
他尊敬老師,尊敬李玉,對乾隆卻是張白紙。
老師和李玉是發自內心的關心他,且無關乎利益,而乾隆只是出於對臣子的體恤和虛偽。
他甚至在那夜喝醉時才猛然發覺,原來自己內心深處一直都很埋怨他,埋怨父母因他而死。
可這埋怨太深了,深到他自己都沒發覺,若不是為了他的寶座,父母又怎會死?
他的爹娘是如此好的人,卻把他拋下了,為了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付出生命。
如今他好不容易又有了家人,且她又是自己最愛的人,皇上又要逼走她。
他從劉墉的話中得知,皇上一直都知道愉妃和嘉貴妃的動作。
自永珹一事後,皇上隱隱覺得這個公主不能留在宮,多次找劉墉商量,都被劉墉緩了下來。
他得知嘉貴妃派人去害她,竟希望她將事辦成,這樣他就能以禍亂宮闈將她趕到寺廟。
畢竟她是不配修公主府的,沒想到這件事竟被她化解了。
愉妃派刺客殺她,他是有些不爽的,但不是為了和妍,而是覺得這愉妃竟敢如此猖狂。
後面得知和嘉給她擋了鏢,他氣的動了要抹掉她的心思,劉墉好勸歹勸才給勸下來。
鄂爾多聽完卻十分詭異的沉默。
他心中沒有國家大業,他不是會呈奸除惡,伸張正義的英雄。
他只想和家人們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皇上急召他們,所以晚上沒住客棧,直接在馬車上一邊趕路一邊睡。
還好這馬車足夠寬敞,兩側的坐榻都可以躺下睡覺。
勝衣身上衣服太薄了,法提將自己的披風給她蓋著。
一陣冷風吹過,「啊秋秋!」她打了個噴嚏,多提拿出一方帕捏在她鼻子上。
勝衣哼哼鼻子,法提捏過那方帕,直接從窗戶外扔了出去。
她笑著說道:「感覺你很會照顧人?有一種當爹的感覺。」
法提側目笑著看她:「我還沒娶過親,不過你想的話,也可以叫我爹。」
勝衣打量著他,「哪有你這麼年輕的爹?」
她捻起法提的頭髮,「月烏好多人都是卷髮。」
「你長的也是濃眉大眼的,你們的眼窩好深啊,不過你頭髮是卷的,為什麼你的眉毛不是卷的?」
法提像看傻子一樣看她,「我不知道。」
她向外看去,天已經黑了。
「我睡一會,你睏了叫醒我。」
勝衣轉身躺在馬車坐榻上,蓋著法提的披風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日她醒來時,發現天已經亮了。
勝衣迷迷糊糊坐起身,她還有些懵。
「你一覺睡到了午時,平時你也這麼晚?」
馬車一路顛簸,渾身都散著疼,勝衣揉了揉眼。
「我之前作息很好的,到了皇宮後就經常午時起了。」
法提表情怪異,又摸上了她的脈搏。
這脈搏中還有一股微弱的力在跳,但他此時並未注意到。
「原來你是短時間練成的內力。」
「你和那男人也是從進宮時開始糾纏?」
她有些詫異,但還是點點頭。
「你是因為他才總睡到午時吧?所以改不了了。」
勝衣垂頭思量,復而又點點頭,「是這樣的。」
法提笑著看她,「你這麼坦率,真不像在中原長大的。」
她低頭翻著箱子,「對我來說沒什麼羞恥的,男女之事太正常了,我一開始和他交合也只是為了煉功。」
法提打量著她的側臉,不禁想起了沈貴妃,和她簡直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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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輕燕一邊描著眉,一邊對身後的法提說道:「道義人情只會阻礙我的路,所以我必須迴避,即使犧牲所有。」
法提看著她的背影,「姐姐,可孩子是無辜的,勝衣如今也十歲了,你若無暇顧及她,就把她在哪告訴我吧。」
鏡前的人停了動作,眼中隱著複雜之色。
「不用管她,生下乾隆的孩子,已是我此生做過最蠢的事。」
身後的人看著她如今的模樣,不忍開口道:「可……你不能把她丟在外面自生自滅。」
沉輕燕一把將眉黛放下,「你不用管這件事,若她有能力,自會走出那困境。若無能力,那就是上天註定。」
面前的女人回過頭,「你如今也在皇宮呆了陣時日了,該回去了,晚上我就安排你出宮。」
法提擔憂的開口道:「姐姐,你定要小心,若是你和別的男人的事被發現,怕是……」
沉輕燕不甚在意的擺擺手,「他發現不了的,我已將那些利用過幾次的男人都殺了。」
-
思緒回籠,法提垂著眸,打量著面前女子的身材。「你會甘願只有他一個男人麼?」
正在洗漱的勝衣有些驚訝,「為什麼問這個。」
法提對上她的眼,「你修煉的是采陽補陰,自是男人越多越好。」
勝衣蹩著眉,「我這身板應付一個就夠折騰了,還應付多個。」
法提點點頭:「你那個男人體質極好,你體質如此差,怕是回回都要暈過去。」
他又追問道:「那個男人是誰?」
她不甚在意的說道:「鄂爾多,他原來是九門提督。」
法提緊緊蹩著眉,「鄂爾多?你怎會跟他糾纏在一起?他看上去……可不是什麼隨便招惹的人。」
勝衣轉過頭,「他確實不是,且他渾身刺,我一開始接近他吃了不少苦。」
原是招惹了他……怪不得皇上要將她召回。
「你這次前去怕是回不來了,依我看那鄂爾多不會放過你的。」
她嘆了口氣,「我就是在擔憂這個,皇上還給我和鄂爾多賜了一道隨時都可以奏效的婚旨,在鄂爾多那裡。」
「若是我此次回去,他拿出那道婚旨娶我怎麼辦?我一點都不想嫁人,更不想生孩子。」
法提很是無語,「你既不想給人結果,就不要去招惹不好惹的人,他絕對會越來越恨你。」
勝衣有些奇怪,「可是我一開始只是想讓他帶我出雷府。」
「我對他的關心和體貼都出於目的,雖說我救了他的命,但那也是為了我自己,他肯定都明白的。」
「我到現在都不知道,他一開始為何如此糾纏我。」
….
法提靜默的看了她半響。
「你不覺得他的氣場很強大,很可怕麼?」
勝衣搖搖頭,「我覺得他總是擺著臉,但並沒什麼嚇人的。」
「或許我當時將他視為救命稻草?或許我已被雷夫人磨練的心智強大?」
「且我當時連死都不怕,又怎會怕他?」
她回想起以往鄂爾多的樣子,「其實,我覺得他有時候挺可愛的。」
法提一把拉著她,面色十分驚恐,「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你竟然說他可愛?你瘋了?」
勝衣有些不知所措,「我也不是好人,我殺過不少人,所以我不覺得他可怕。」
法提打量著面前的女子,「你的長相太具有迷惑性了,我才想起你並非外表如此。」
她忍不住笑出聲打趣,「是啊,我殺人不眨眼,小心我把你也殺了。」
法提聞言,來回盯著她的臉打量,隨後緩緩說道:「曾經我見過鄂爾多幾面,我發覺你有時候跟他很像,很陰鷙,讓人不寒而慄,你發現沒有?」
勝衣笑了笑,「其實我一直是這樣的人,不是跟他學的,在雷府我打不過雷夫人,所以被她壓的發作不了。」
「在宮裡,我的內力還提升許多,沒人死死壓著我,所以才展露出我陰鷙的一面吧。」
「對了,你可知什麼壓制脈搏的方法?我怕進宮被人發現我的內力。」
法提垂眸想了想,「懷孕的話可以,喜脈一跳一跳的,會將脈象紊亂。」
他忽的想起什麼,立馬又摸上了勝衣的脈搏。
隨後表情變換好幾瞬,很是驚訝的看著她,「你懷孕了。」
勝衣像是沒聽清一般,還沒消化好這震驚的信息,「你說什麼?」
法提看著她,「你懷孕了,我之前摸你脈搏時並未想到。」
「你這喜脈還有些微弱,應當是沒多久。」
她猛然想起,自己貌似有一陣子都沒來月事了,就是來到月烏後。
應是她逃出宮那夜,和鄂爾多做完,一路上事情太多,竟忘了喝避子湯。
面前的女人表情一言難盡,「這怎麼辦?我可不想當娘,這可不行,我自己都沒顧好我還當娘,這千萬不行!我得去把孩子打了。」
法提看著她慌張的表情,淡淡開口道:「你懷著孕就能把內力瞞過去了。」
勝衣很是驚訝,「要是在宮裡被摸出喜脈更完了,我會嫁給鄂爾多的,我可不想嫁人,我可不想給孩子當娘。」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把孩子打了,一刻都不能拖沓!」
法提對她說道:「不用著急,你修了采陽補陰,流產對你的身體造不成傷害,頂多是虛弱一陣。」
「咱們這大半個月都要呆在馬車上,你此刻流怕是對身體不好,待到京時,我領你去抓點藥流了。」
勝衣點點頭,「那就行,我還這麼年輕,且我一點都不喜歡孩子。」
「我可不能成天陪著一個吵吵鬧鬧的孩子,我怕我會忍不住掐死他。」
法提忍不住笑出聲,「你真不愧是姐姐的孩子,一模一樣的心狠。」
(四十五)月烏來使·懷孕流產
京城·兩個月後
鄂爾多如今每天都精神抖擻的,和前些日的頹廢截然不同。
他上朝勤勤懇懇,也不再走神,且他近日經常和劉墉一同前來宮中談話。
有一日,乾隆將鄂爾多留下,問了他何時打算與和妍定親。
鄂爾多卻垂著眸,「臣如今還沒想好。」
乾隆問他:「為何?朕觀你也不像是對和妍無意的樣子,咳咳咳。」
台下的人抬起眸,「皇上,您如今身體不好,定要注意身體。」
台上的人越咳越厲害,他擺擺手,鄂爾多先行退出了殿。
京城·快叄個月後
和妍與法提一路顛簸,終於到了京城。
路上他們經過客棧,會停下來專門去沐浴,但不會住在客棧,沐浴完後馬上就坐上馬車繼續趕路。
乾隆只給了他們一個月時間,且是務必到達。
他們到達京城找了家藥鋪,法提給她買了副落胎藥和補藥。
勝衣對法提說道:「我們今日先在京城找家客棧,我先把孩子落了。」她將披風圍在自己身上,戴好兜帽。
法提也掏出一件披風戴在身上,因為他們此刻不能讓乾隆知道他們到了,否則定會立馬召見入宮。
這樣勝衣落胎會很麻煩。
二人讓小廝將幾輛馬車停好,轉頭拿著藥上了天字號。
法提給她端來熬好的藥,「你喝吧,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勝衣端起藥一飲而盡,幾個時辰後,她就感到腹部疼痛。
她的身下流了許多血,還有些碎肉塊,她不敢細看,說實話她是有些心痛的,畢竟那也是自己的孩子。
但她此刻沒安下心,不適合做一個母親。
她不能和沈貴妃一樣,做出這種不負責的事。
她將血和污物裝進布袋,打開窗見下面是條暗巷,有幾隻野狗,便直接扔了下去。
沒一會,那布包就被野狗們搶著撕食。
做好這一切,她只覺得又累又困,便躺在床上沉沉睡著了。
第二日中午,法提敲響了她的屋門,「醒了嗎?我們下去吃些飯。」
勝衣已洗漱好了,她披著披風顫顫巍巍起身,去給他開了門。
面前的女子臉色蒼白,唇色連一點血色都沒有。
法提扶著她,「你太虛弱了,吃完我給你熬點補藥。」
她點點頭,二人披著披風下樓,法提扶著她,坐在了靠里的位置。
待菜上齊後,勝衣一邊喝著粥一邊問他:「我們何時進宮,還有八日就一個月了。」
法提打量著她的面色,「你如今太虛弱了,再修養個幾天。」
勝衣對他笑笑,「我恢復能力很快的,或許要不了幾天,這也是因為修煉采陽補陰了嗎?」
法提點點頭,「我才想起你修煉了這個,那或許明後日就好了,不過我們也不著急。」
待二人正吃飯時,勝衣轉頭髮現,鄂爾多手下的人坐在窗邊的位置,一直往下看著。
她拉拉法提的袖子,「那邊那幾個是鄂爾多手下的裝扮,他們在那盯什麼?不會是盯我們吧。」
法提轉頭看去,發現那兩個人一瞬不瞬盯著樓下。
樓下的那條路是所有官路進京必通之路。
不過他們在快進京時將一路坐的馬車賣了,因為那馬車花紋一看就是異域來的,會引人注意。
他們換了輛比較平常的馬車,還好勝衣這個決策是對的。
法提有些好奇,「他在這裡盯著是作何?」
勝衣垂下眸,「難道是皇上要殺我?所以派他來將我殺了?」
….
法提對她很是無語,簡直無語至極。
「……你能不能把人想好一點,想的有感情些?」
她看著法提的表情,心裡有些不舒服。
「我怎麼指望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對我手下留情?」
法提靜靜看著她的臉。
「你說這些話,讓我也不由得恨她了,她竟對你做了如此深的傷害。」
「血緣是證明不了什麼的,血緣只是將兩個陌生人捆綁在一起。」
「不過我理解你,這樣是好事,起碼不會受傷。我剛剛不應該說你的。」
勝衣才發覺自己對他出了些氣,「我對你說話太重了,我現在一聽到這種,就忍不住過激。」
法提摸摸她的臉,「你說的是對的,我們所處的環境不一樣,想來都是老天的不公。」
第二日,勝衣起來時,身體雖還是很虛,但沒有虛到昨天那樣還得扶了。
她急著進宮,急著趕緊將事情處理完回去,一刻也不想多待。
「法提,我們明天就進宮吧?」
他打量著勝衣的臉,「你恢復真夠快的,不過你嘴唇還是很白,我們去買口脂,你明天塗上遮蓋一下。」
二人一同披著披風在大街上轉,來到了一家專賣女子胭脂水粉的店鋪。
她來回看了看這些口脂,許多都太香了,感覺吃進去還有毒的樣子。
「姐姐,有沒有不香的,能吃的口脂?」
那女子從最裡面拿出一盒遞給了她,勝衣結完帳就走了。
晚上,硯耳正向面前的男子恭敬彙報著。
「昨日公主在驛站換了馬車,線人接到消息時立馬趕去了,公主和一男子住進了客棧。」
「剩下一群月烏使者在兩個時辰後也進入客棧,公主和一名男子分別住進了兩間挨著的房間。」
「公主好像生病了,喝了碗濃黑色的藥,離得太遠,且公主披著披風,線人看不清公主的臉。」
「她們昨日下來吃飯,屬下讓幾名身著制服的人坐在了顯眼位置。」
「她們都帶著披風兜帽,視線遮擋,穿著常服的線人從坐在他們後面,二人都沒發覺。」
硯耳將一張紙遞給鄂爾多,「這是他們說的話,和兩人的動作,線人都記下來了。」
鄂爾多看著那張紙。
他表情十分扭曲,面上一直顫抖。
「你如今太虛弱……修煉采陽補陰……公主扯了男子袖子……派他將我殺了……指望沒有血緣關係的人……男子摸了公主的臉。」
「明日進宮……今日公主和男子一同去買了口脂……能吃的口脂……」
硯耳不動聲色往後退了兩步,他感覺面前的人瘋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修煉采陽補陰?做了多久這麼虛弱?做了一夜?還我要殺她?我是沒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
「能吃的口脂……?怕把她的情郎毒死了?」
鄂爾多一拳砸在桌子上,那實心木桌轟然出現一條裂縫。
「真有意思,叄個月就把我忘了,還跟別的男人好上了。」
「真有意思。」
硯耳試探問道:「屬下可要派人將那男子殺了?」
鄂爾多含著怒氣,臉上閃著陰森森的笑,「殺什麼?殺了她的情郎,她豈不難過?我這個陌生人倒要看看,她的好情郎長什麼樣。」
這日一早,竟有人來敲門,勝衣帶著面巾,發現這裝扮是宮裡的。
她心裡很是害怕,但還是打開了門。
「公主,咱家是皇上派來的,皇上早就知道您到了,也知道您想好好休息。」
「皇上為您和月烏使者辦了場宴會,明日酉時,希望您帶著那幾名使者一起覲見。」
勝衣將幾名太監打發完後,心裡十分驚訝。
她連忙去隔壁將此事告知給法提。
「太可疑了,皇上怎會如此關注你的動向?我怎麼覺得是那個鄂爾多?」
勝衣心裡猶如打鼓,「皇上不會這麼關注我,應該是鄂爾多,昨日穿著宮服的是障眼法。」
「算了,我又沒有對不起他,我怕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法提低頭思量著,「你沒必要那麼害怕,我覺得他只是想你了,恨你的不告而別,所以才這麼急著知道你的動向吧?」
她垂著眸,看不清喜怒。
「最好如此。」
勝衣洗漱完坐在床上,她將法提買的幾套包著布的衣服拿出來,只見裡面是更為華麗奢貴的裙子。
她選了一套鵝黃色上下分開的紗裙,緞織的前襟上釘了許多大小不同的天藍色和白色寶石。
前襟抹胸處做了兩個微彎的半圓形狀,還靠著胸邊繡了條銀線。
上襟做到了腰線上方,底下繞著腰圈鑲嵌了一圈寶石,下方墜滿一排流蘇。
領子做的是掛脖,連著上襟,一條鵝黃錦從胸前兩側繞到後頸。
袖子則是從胸的兩側下方開始做,一直做到手腕,用了鵝黃薄紗,只在胳膊外側籠罩了半圓。
裡面半圓則是空的,袖口處微微鼓起,像個燈籠一樣。
袖頭和袖尾釘了一圈藍白相交的寶石,肩膀露在外面,若是抬起手,整條胳膊都能一覽無餘。
下裙從肚臍上方開始,做了高腰設計,上襟下墜著的一排流蘇將露出的腰隱隱約約遮擋著。
左側還開著叉,一路開到膝蓋。
腰處用許多大小不同的寶石釘珠與金絲銀線點綴,靠著腰線圍了一圈,像是個十分漂亮的腰帶一樣。
法提來到她的房間,從里拿出一條極其華貴的透明晶珠流蘇金項鍊系在她的脖子上。
整個衣服上鑲滿了昂貴的寶石,所以耳環也只用了和項鍊配套的透明晶珠流蘇金耳墜。
「這也太華麗了,我在宮裡都未穿過鑲這麼多寶石的裙子,感覺要閃壞人的眼。」
法提將她兩側的頭髮鬆鬆垮垮扎在腦後,用一枚白玉流蘇的金簪固定。微垂下的頭髮蓋住了耳朵上方,及腰長發披在後面。
他一邊為她梳發,一邊說著:「我們月烏盛產寶石,所以這些不算什麼。」
法提從匣子中拿出一枚和項鍊耳墜一套的琉璃珠流蘇金額墜,接口處還鑲嵌了寶石點綴。
兩側短,到中央越來越長,最長的地方墜在她的眉心。
勝衣看著鏡子,她驚的有些說不出話。
她十分喜歡這種風格,非常漂亮,跟中原那種里叄層外叄層的重服不同。
不過她又開始擔憂,「我穿成如此好像不太好?是不是太露膚了?有些太招搖了,你覺得呢?」
法提看著鏡子中的她。
「你穿成什麼樣別人都會說你,何必管他們?有我在你身邊,不用怕。」
他拿過一枚戒指戴在她手上。
「按一下開關,裡面會出一層尖刺,近身夠了,戴著防身。」
他又打開口脂,用手蘸了蘸,然後抹在了她的唇上,法提沒上太多。
淡淡的櫻桃紅色,襯的她唇紅齒白,像個西域的洋娃娃一般。
「一會你記得少吃東西,唇色太白了,小心把口脂吃掉了。」
勝衣點點頭,法提將披風披在她身上,給她戴好兜帽。
此時太陽已落下了,一行人坐著馬車,一路來到了宮裡。
馬車不能行的太深,她們便下了馬車,幾人將身上的兜袍脫下。
太監們在身後提著幾箱財寶,一群人往殿中走去。
快行止殿門口,法提又拿出口脂,在她唇中點了幾下。
「你站在最前面,我的身份比你低,不能和你一道。」
勝衣點點頭,她只覺得十分緊張害怕。
法提看著她的表情,「你不用緊張,皇上就算想殺你,也不會這麼做的,頂多讓我帶你回去。」說罷便站到了她的身後。
太監在外通傳後,她們一行人規規矩矩的進入殿中。
勝衣身後跟著幾排濃眉大眼的月烏人,還有提著數箱財寶的太監們。
待殿門被拉開,她面上鎮定,獨自在前開著路。
她走至中央,微微鞠躬行禮,「兒臣參見父皇。」
身後的月烏使者們半跪在地上,太監們則是直接跪趴著。
乾隆上下打量著她,他後悔讓她回來的舉動了。
「免禮,朕幾月未見你,甚是想念。」
勝衣微微起身,法提來到她身邊,恭恭敬敬對皇上說了一串月烏話。
「回父皇,身後的是送來的寶石,香料,以及金器。」
乾隆點點頭,對身邊的人使眼色,將那幾大箱的財寶抬走。
看著那幾大箱子的東西,他心裡才好受了點。
「你身旁的如此眼熟,朕是不是見過?」
勝衣轉頭對法提說著月烏話,法提也用月烏話回她。
「回父皇,身旁這位是兒臣的舅舅法提,幾年前也曾以使者身份來過宮中覲見。」
乾隆斜睨一眼,「入座吧。」
勝衣和法提坐在了一起,因為法提不會說官話,她得幫他翻譯。
「你此去月烏,可見到你祖父了?身體一切康健?」
勝衣笑著回話,乾隆問了她幾個虛假關心的問題,又轉頭問了法提月烏情況。
勝衣一邊笑著對皇上答官話,一邊對一旁的法提說月烏話。
待宴會開宴後,法提不動聲色打量了一圈,突然猛的收回目光,「我看見鄂爾多了,就在我們對面。」
「憑我的直覺,我此刻不擔心你了,我反而擔心我。」
她十分不解,悄悄趴在他耳邊用官話問道:「你說的那個人名是誰?我聽不懂,你沒教過我。」
法提趴在她耳邊,「是鄂爾多的意思。」
二人拉開距離,繼續用月烏話交流,「為什麼擔心你?他什麼眼神?」
「很不在乎的樣子,但這太奇怪了。」
勝衣抬頭看了一眼對面的人,只見他面色淡淡,正垂眸想著什麼。
感受到她的目光後,他也抬起眼看她,但他表情依舊不冷不淡的。
淡淡看了她一眼,就繼續垂眸想事了。
勝衣轉過頭,強壓下心情,看他的樣子應是不在乎她了。
「我覺得鄂爾多已經不在乎我了,那會是誰向皇上找我回來?」
她偏過頭看了一眼和嘉,和嘉也一直在看她。
勝衣很開心,她對和嘉笑笑,然後用口型說:「我回來了,你想我沒有?」
和嘉開心的點點頭,隨後用口型回她:「我,特,別,想,你。」
身後的嬤嬤拍了拍她,和嘉不情願的收起笑容坐回身。
勝衣用月烏話對法提說道:「應該是和嘉,我和她關係很要好。」
法提思考著,一邊想一邊說道:「不會,以我們對中原皇帝的了解,他不是如此的人,他會先考慮大局。」
「定是什麼有實權,且實權不小的人要你回來。」
她眉間跳了跳,「我認識的有實權的,且實權不小的,只有宰相和鄂爾多,可是宰相怎會讓我回來?」
勝衣垂眸思量著,隨後嗤笑一聲,「我知道是誰了,定是宰相的兒子。」
「鄂爾多看樣子已經不喜歡我了,他就向宰相請求娶我,定是這個….」「賤人。」她趴到法提耳邊,用官話說著。
法提忍不住笑出聲,他笑著趴到勝衣耳邊,「忘了教你罵人的話了。」
兩人偷笑著,隨後又繼續說道:「若是他要娶我怎麼辦?我不想嫁給他。」
「沒事,我還在這裡,皇上很忌憚西域的,特別是我們月烏,他不會做出將你強嫁的事。」
「他要娶你,你直接拒絕就行,宰相兒子不難纏吧?」
勝衣點點頭,「他是很煩,但他沒什麼實權,跟鄂爾多比不了,我拒絕他,他也沒法。」
「那就行,我們起碼要在這裡呆半個月,到時候我直接找個藉口將你帶回,皇上也不會再召你了。」
勝衣看向桌子上的東西,打趣說道:「這面前的東西你敢吃嗎?你吃吃看有沒有藥。」
法提問道:「什麼藥?」勝衣趴在耳邊說官話:「春藥。」
他忍不住笑出聲,「我又不是你,誰會給我下?我今日一看,算是看到你在宮中的處境了。」
「一幫人看你跟狼看獵物一樣,我能感覺出。」
勝衣冷冷的在他耳邊說官話:「所以我特別想殺了他們,這幫該死的賤東西。」
法提笑的捂著嘴,兩人有說有笑的,完全不像是什麼舅侄,而像是十分交好的朋友一樣。
宴會結束後,勝衣對他說道,「你要去見姐姐嗎?」
法提點點頭,「許久沒見了,我要去找姐姐說會話,你跟我一起去。」
她搖搖頭,「不用管我,我去找和嘉,她在門口等我,這宮裡的路我還記得。」
法提將兜袍披在她身上,給她系好頸下的扣子,「晚上冷,你別著涼了。」
勝衣點點頭,朝著和嘉的方向走去。
和嘉見到她,很是激動的抱住了她,「你終於回來了,我在宮裡每天都很無聊。」
勝衣聞言,有些不知說什麼,因為她還是要走的。
不過在一起的日子要好好珍惜。
「我也很想你,你最近如何?」
和嘉佯裝生氣,「每天都很想你,希望你快些回來!」
話音剛落,她表情忽變,趴在勝衣的耳邊,「鄂爾多在身後看著你,好像有話要對你說。」
勝衣轉過頭,只見鄂爾多抱著臂靠在牆上,面無表情看著她。
見她轉過頭,他慢慢踱步而來,「和妍公主,微臣有些話要對您說。」
勝衣轉過頭對和嘉說,「你先走吧,我明天去找你。」
和嘉有些不願意,「我在前面等你,你說完了來找我。」
鄂爾多卻開口說道:「微臣要與和妍公主商討月烏之事,怕是一時半會說不完。」
他商討什麼月烏之事?不知道鄂爾多想幹什麼。
勝衣對和嘉笑笑,「你先回去吧,我回來了就去找你。」
和嘉滿是不願的轉身走了。
勝衣回過頭,「月烏有什麼事要商討?要不我去叫上舅舅。」
鄂爾多垂眸冷冷看著她,「您的手鐲忘在微臣這裡了,在微臣府上。」
她表情有些不知所措,「這……那本來就是你的東西,你要不賣了?或者你明天上朝時拿給我。」
面前的男人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微臣可沒有送人東西再收回的意思,且微臣事情許多,怕是明天沒有時間。」
勝衣面上掛著小心翼翼的笑,她試探著開口:「額….那……那你賣了吧?定是能賣不少錢哈。」
鄂爾多一眨不眨看著她,「您是在貶低微臣麼?」
這話讓她不知所措,「我沒有啊?我只是不想麻煩你。」
他自顧自開口道:「橫豎都是要去拿的,您的東西,就別留在微臣這裡了。」
勝衣聽到這話,她的心裡很是不舒服,可是再怎麼樣,再如何,她絕不會說的。
「……好吧。」
她一路跟著鄂爾多上了馬車,一路上二人都無話。
她仿佛回到了雷衣衣的時刻,這種尷尬的感覺讓她十分不舒服。
算了,橫豎都是自己當初不肯給他結果,如今過去幾個月,忘掉也是應該的。
她還有前路,她還十分年輕,她還有大好的人生沒有體驗。
一路到達,勝衣直接起身先下了馬車。
感覺鄂爾多如今很厭煩她的樣子,好似十分不想再看見她,她怕自己再招鄂爾多煩。
「我在門口等你,你去拿吧。」
鄂爾多斜眸,淡淡看著她,「我可不想為你多跑一趟,你自己的東西自己去拿。」
她硬生生將呼之欲出的眼淚壓下去。
「……帶路。」
勝衣一路跟在鄂爾多身後,手上的戒指掉了,她立馬去撿。
連那開關被摔開了也沒發覺,只是緊緊攥在左手手心中。
心中帶來的疼痛無限麻木了感官。
路上滴了幾滴血,但是二人都沒發覺。
勝衣跟著鄂爾多來到他的房間,她垂著眸,腦中發麻。
鄂爾多轉過身將門關上,然後來到桌前將那紫翡翠手鐲拿過,「把手伸出來。」
她將右手伸出,待鄂爾多給她戴上後,轉身便要走。
門卻被從里鎖上了,她回頭看,鄂爾多正拿著那鑰匙。
「這是幹什麼?」
鄂爾多緩緩來到她身前,一把掐著她的脖子,將她按在門上。
「你說幹什麼?當然是殺了你,才叄個月你就和別人好上了?還舅舅,我怎麼沒發現,你很喜歡亂倫是不是?」
他一把親在勝衣的唇上,將她嘴上的口脂都舔乾淨。
沒了口脂,她的嘴唇白的很嚇人。
鄂爾多忍不住皺眉,「……你這是和他做了多久?怎麼你這麼虛弱?」
他一把撩開她的裙子,將手伸進她的下體,那入口緊的連一指都進不去。
「到底跟他做了多久?有沒有一夜?你跟他做了多少次?他有沒有舔你?說啊!」
勝衣感覺自己快要喘不上氣,真的快要死了,她連忙用手抓著他。
鄂爾多的手上被她抹的都是血,他連忙鬆開她,拉著她的左手。
只見她的手心被扎了好幾個洞,流了許多血,鋪滿了整個手掌。
他連忙將門打開,讓門外的人去喊了郎中。
眼前慢慢染上綠色,景象模糊到她看不清任何。
眼前一黑,她直接暈了過去。
郎中給她處理著傷口,發覺她嘴色慘白,還給她把了脈象。
「這!」那郎中不禁驚訝,鄂爾多連忙問他,「怎麼了?」
只見那郎中面色十分奇怪,他又摸了摸脈搏,隨即起身對鄂爾多說道:「大人,您得找個女郎中來看,小人……看不了這種。」
他心中有異,但還是轉身去讓人找了個女郎中。
鄂爾多回過身坐在床邊,她的嘴真是白的嚇人,以往從沒見過她虛弱成如此。
他剛剛出門時,發現一路上都有血跡,從她手上滴下來的。
他此刻的心情極其複雜,甚至連自己都解釋不清。
待女郎中來後,坐下給她把了把脈,然後和那男郎中一樣的驚訝。
然後蹩著眉,緩緩開口道:
「她這些日喝藥流了孩子,脈象還沒褪完。」
「這脈象又浮又滑,應是叄個月的孩子。」
鄂爾多聞言,一陣晴天霹靂……
叄個月……
叄個月前不就是她逃出宮的時候,她那時候急匆匆的。
他有些站不住,扶著桌邊,「給她熬點補藥。」
他想起那日二人的對話,才補出其中意思。
濃黑色的打胎藥……你如今剛打完胎身體虛弱……修煉采陰補陽所以恢複比較快……唇色太白要買口脂……身體虛弱不宜塗有害的……
呼吸越來越急促,鄂爾多發覺自己哭了。
她把他們的孩子打了,就在京城的時候。
鄂爾多感覺自己要氣暈過去了,他又氣又懊悔,還想哭。
她們一個月前出發趕路的,在路上她發覺自己懷孕,但此刻趕路不利於修養。
所以她進京第一件事,是去買打胎藥。
不能再想了,越想眼淚越止不住。
待女郎中走後,他坐在床邊握著她沒受傷的手。
懊悔的眼淚止不住往下淌。
若是他早就在驛站等著,是不是此刻就不會這樣了。
勝衣醒來後,發現外面還是黑的,鄂爾多坐在床邊,還握著她的手。
環視四周,發現還是鄂爾多的房間。
她虛弱的開口問著:「……我怎麼了?你把我掐暈了?」
鄂爾多盯著她的臉,「你為什麼要流掉我們的孩子。」
勝衣面色有些閃爍,看來他都知道了。
「我如今連自己都沒安頓下來,怎麼可能生下這個孩子,這對他不負責。」
身邊的男人摸著她的臉,「這都怪我,沒提前給你處理好一切。」
他又說道:「你手上被那戒指扎傷了,流了許多血,你都沒感覺到疼?」
勝衣垂眸想著,「應該是我頭太暈了,所以沒注意到。」
鄂爾多盯著她的雙眼,傷口扎的那麼深,他總覺得是她在用這種方式發泄什麼。
「你很生氣就應該說出來,你不能做傷害自己泄憤的事。」
「手上扎那麼深怎麼可能會沒感覺?我說話讓你生氣,你就直接打我一巴掌。」
「不要什麼都自己憋著,什麼也不肯說,這樣只會傷害到你自己。」
勝衣好笑的質問道:「我打你?我怕是打完你就要被你掐死了,一時和一世我還是分得清的。」
床邊的男子看著她的表情,只覺得她這表情十分扎眼,還扎心。
「我是很恨你,我恨你背著我找了別的男人,但我說殺你也只是嚇嚇你,我不可能真的那麼做。」
「你好不容易才回來,我怎麼捨得把你殺了。」
「我看見你面色如此虛弱,只覺得那該死的男人竟如此折磨你。」
勝衣覺得又詫異又無語,「如此折磨我?你未免把我想的太賤了?我是什麼?東西還是物品?」
鄂爾多連忙扶著她的手臂,「你不要生氣,如今你身體十分虛弱。」
「我說話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害怕。」
她拉著鄂爾多的手摸在自己脈上,「摸我的內力。」
鄂爾多細細摸著,他摸不懂喜脈,只能摸出內力,「內力不淺。」
她將手腕收回,「對你來說僅是不淺,但對別人就是深厚了,若是我不想,沒人能如此折磨我的。」
他垂眸想了想,又抬眸說道:「你總是會縱容人,你沒有發覺麼?我是怕你也如此縱容別人。」
她表情很是複雜無語,「我那是對你,我哪有那麼賤,誰都能欺負我?」
鄂爾多很開心,「原來是這樣?只要不是不愛我就好。」
說罷表情又慢慢垮下來,「你懷孕了為什麼不來找我?有我在你身邊護著你,定能保你無憂。」
她有些心煩,「就算安全了我也不想生,我還這麼年輕,可不能帶著個吵鬧的孩子,我會掐死他。」
「還不如不生下來。」
鄂爾多被她這話氣的有些坐不住,他扶著床邊。
「那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你要掐死我的孩子,都不問問我這個爹。」
勝衣很無語,「什麼爹不爹的,我可沒有成家的打算,疼的是我,你有什麼好說的。」
身旁的男人又開始落淚。
「你一直都不信任我,把我當成陌生人,竟還說我要殺你。」
「我真的要氣的暈過去了,我在你心裡就這樣,我就是如此的人?」
她看都不想看鄂爾多一眼,「我遇見的人基本都如此,我怎麼可能再信任何人。」
鄂爾多看著她的臉,想來確實,他爹疼娘愛的,體會不到這種感覺。
直到劉墉告訴他,皇上對她有殺意的時候,他才理解她的心情。
「怎麼辦好?你告訴我怎麼辦好?我怎麼做才行?我現在不求你信任我了,我只求求你,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我怎麼做?」
「皇上活不了多久了,我前些日給他下了慢藥,他馬上就要死了。」
「沈貴妃呢?你還恨她麼?若你恨她我就將她也殺了。」
「永珹已經是廢人了,待皇上死了,我就殺了他。」
「愉妃也死了,嘉貴妃神質虛弱瘋瘋癲癲。」
「你想呆在皇宮,我就把讓你不適的人全殺了,你不想呆在皇宮,我知道你不想嫁人成家,我不求你嫁給我了,你呆在我的府上行不行?」
「你不想住在我的府上,我再給你修棟新宅,我求你別走了好不好?留在我身邊好不好?」
勝衣看著他的表情,方才被他那幾句話刺痛的怒意也消了。
「我只是很討厭你總是罔顧我的意願,所以那時候才一聲招呼不打直接走的。」
「你在我身上咬成那樣,我明明早就給你說了,不要咬的這麼過分。」
鄂爾多吸了吸鼻子,「是你讓我使勁咬的,我才咬你。」
她很詫異,然後細細回想著中了嘉貴妃春藥那晚。
或許是因為當時暈了,所以第二天怎麼想都想不起。
可她如今全都想起來了。
「我第二天質問你的時候你怎麼不說!你說你以後不會了,我以為是你又自作主張。」
鄂爾多還在哭著,「我只是覺得沒什麼,你怪我就怪我了。」
她緩慢起身,鄂爾多扶著她,「你如今身體虛弱,你得躺下。」
勝衣甩開他的手,「我的身體我很清楚,我是被你掐暈了。」
她自顧自的起身,現如今的計劃又亂了。
若是鄂爾多幫她把這些都處理了,那她呆在京城確實挺好的。
畢竟她呆在月烏,除了法提也沒朋友,且人家都很忙,哪有空陪她玩,她只能每天無聊發獃。
再說……她其實很不想離鄂爾多太遠的。
當然是在自己安全無事下,若是安全得到威脅,她還是會毫不猶豫轉頭離開。
鄂爾多有些埋怨她,「你殺幾個刺客還用得著逃出宮,我本來打算第二日去處理的,沒想到你當夜就急匆匆去了,我還以為你是一時生氣,去別處睡了。」
「沒想到你氣性這麼大,說你幾句,你直接穿著裡衣去,我找了你好久都沒找到。」
她轉頭看著鄂爾多,「我看見了,當時我在宮門口,看見你騎著馬急著走了。」
鄂爾多扶著頭,「你說什麼?你說什麼?我當時和你就沒多遠?我還傻傻跑外面找你那麼久,沒想到跟你擦肩而過?」
他抱著勝衣,將頭靠在她的肩上,「我真的要暈倒了,你是不是想殺了我?我到底怎麼你了?」
勝衣有些無措,「我那段時間心裡太亂了,所以才會這樣。」
(四十六)破舊小衣
她突然想起鄂爾多說他殺了皇上。
「你說你殺了皇上?你給他下了慢性毒藥?」
鄂爾多抱著她的腰,「對,皇上總是做噩夢,我在他的安神香里添了味藥,使他做夢更深。」
「皇上每日都睡不好,所以御醫給他開了助眠的,那助眠藥里的成分跟安神香里的藥相剋,皇上越來越虛。」
勝衣很是驚異,「天啊……你你你這可是謀害聖上,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若是被發現就完蛋了……」
他吸吸鼻子,「不會的,我那味藥單看只是讓人睡的更好,多夢是副作用,害他更虛的是御醫的助眠藥。」
「那藥的副作用還是我發現的,我每天都睡不好,用了好多助眠的。」
她不禁更加緊緊抱著鄂爾多。
「可是你自小在皇上身邊長大,你怎麼說殺就把他殺了……」
鄂爾多垂著眸,「我本就怨恨他,我和爹娘以前過的那麼幸福,結果卻為了他的狗屁龍椅丟命。」
「現如今我好不容易有了你,他還對你動了殺心,甚至要把你發配到寺廟。」
「我若不殺他,難道看著他一點一點將我的家人都趕盡殺絕?那是不可能的。」
「我以前沒發覺這一切,有了你我才發覺我特別恨他。」
勝衣心裡有些不舒服,她沒發覺自己竟在摸著鄂爾多的背。
「你……你這可憐孩子也不容易哈……」
鄂爾多垂眸,看見她身上的衣服,忍不住抱她更深。
「你就穿個這就來了,我在大殿上看的真要瘋了,我甚至想不顧一切的把你拉走。」
勝衣拍了拍他的背,「月烏的人都這麼穿,我今日穿的這一身還是最嚴實的了。」
鄂爾多提著她的上襟,「你的意思是,你在月烏穿的更少?」
她有些不知說什麼,「人家那邊人都那樣穿,大家都看習慣了。」
他忍不住問道:「你一直跟你那個舅舅在一起吧?我在大殿上看你們十分親密。」
勝衣皺著眉,「我不跟他在一起跟誰?我祖父他們都忙得很,舅舅不古板還聊得來,我當然跟他親密。」
「但不是你想的什麼亂倫,你說的什麼話?什麼我們做了多久。」
她眉頭皺的越來越深,「你這讓我以後怎麼面對他?舅舅很照顧我的。」
鄂爾多拉著她的右手,雙手緊緊握在手心中。
「是我的錯,我太急火了,你現在身體虛弱,不要動氣。」
她才想起自己不在宮中,「我得回去了,舅舅他們不知道有沒有來找我。」
鄂爾多摸著她的臉,「我讓人去跟你舅舅說一聲,你現在身體虛弱。就躺在這睡吧,明天我送你回去。」
勝衣忽的想到鄂爾多的手剛剛還摸過她的下體,於是一把將他的手拉開,「好,但是你不要摸我。」
鄂爾多很不解,「怎麼了?我手上都是你的血,你怎還嫌棄你自己的血?」
她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從頭上摸釵子,才發現那釵子早沒了,「我釵子呢?不會丟了吧?」
鄂爾多指指桌子,「你暈倒後我將你抱在床上,怕這簪子扎著你就取掉了。」
他幫她取掉額墜,然後拿在手打量著,「好漂亮的首飾,簡直像為你專門做的。」
勝衣坐在床邊將披風解下,然後撩開頭髮解開項鍊和耳環,放在床邊的矮柜子上。
她才想起法提給自己的戒指,於是連忙站起身去找,眼前猛的一黑。
鄂爾多連忙扶著她,「你要做什麼?我幫你弄。」
勝衣扶著頭,「我那枚戒指呢?」
「你那枚帶著機關的戒指?我放起來了。」
「那戒指太利了,我方才去給你找郎中,回來路上看見了一地的血。」
這戒指開關不穩定,且太危險了,鄂爾多把它拆毀扔了。
勝衣慢慢坐回床上,她才想起自己不僅沒穿裡衣,更是小衣都沒穿。
所以她也不打算脫了,直接穿著裙子,掀開被子躺在床上。
鄂爾多問她:「你怎不把裙子脫了,你這裙子定會硌著你。」
她尷尬的笑笑,「我不覺得硌,這樣挺好的,我很喜歡這件裙子,喜歡到要穿著它睡覺。」
面前的鄂爾多看著她的表情,「莫非你身上有什麼我不能看的東西?」
勝衣搖搖頭,「沒有,我只是不想脫了,太麻煩。」
鄂爾多覺得很是奇怪,「你怎麼了?你哪裡我沒看過?」
叄個月不見,她其實是有些尷尬。
「我直接穿著裙子來的,脫掉的話我就沒衣服了,我不想不穿衣服睡覺。」
她轉過身面對牆,發現面前躺著幾件小衣,她伸手拿起幾件翻看。
這竟是她穿過不知道丟哪去的那幾件,且這幾件小衣破破舊舊的。
她拿過一聞,這上面全是乾了的陽精味,發著一股腥騷。
而且他還不洗,那上面全是他泄的,摸著硬硬渣渣的。
她連忙將那小衣扔開,然後緊緊皺著眉,突然覺得這床上都有一股腥騷味。
「你……你難道沒發覺這床上都有一股味?」
鄂爾多看見她的動作了,但是他一點都不覺得尷尬,甚至有點興奮。
「有嗎?這是我今早新換的被子。」
勝衣很無語,連忙閉上眼,「我睡覺了。」
鄂爾多起身剪了燭,然後將外衣脫下,掀開被子來到她身邊。
他躺到她身後,伸手快速將她背後的衣扣解開,勝衣還沒反應過來,鄂爾多的手已經探到了她的胸。
「你竟連小衣也不穿?」
她一把將他的手拿開,「我這衣服可以擋住,我幹嘛要穿?你不要亂摸我。」
鄂爾多抱著她的腰,「你把衣服脫了,這衣服硌的你難受,我今夜鐵定不會拉著你做。」
這衣服確實硌的她很不舒服,於是她起身坐在床上,鄂爾多也起身,解著她的衣服。
待她將裙子都脫掉後,又面朝著牆,緊緊拉著被子。
身後的人忍不住在她身上來回遊走,他的下身在看見她翻那幾件小衣時就硬了。
他抱自己越來越緊,將整個身體都貼在了她身上,還把他的褻褲拉下。
他那下身的粗長熱棍,正硬硬抵在她身後。
勝衣忍不住開口,「你能不能別使勁貼著我,你的陽根特別熱,硌的我不舒服。」
鄂爾多親著她的背,一邊親一邊用下身一動一動蹭著她,「你用手摸摸,我泄了就不硌了。」
她很無奈,「唉,我就知道,我要是不摸呢?」
身後的人正來回親著她,他的下身抽動越來越快,「那我就這樣泄。」
她慢慢轉過身,「你不要泄在我身上,你的陽精幹了很騷。」
她用右手覆在那陽根上,然後緩緩上下動著。
鄂爾多將自己的手覆在她手上,更為快速暴力。
他摟著她的肩,一邊舌吻一邊使勁握著她的手擼。
她的手都被磨紅了,鄂爾多才一抽一抽的射了出來。
射了她一手,鄂爾多卻還硬著。
他熟練的從床頭抽屜拿出帕子給她擦手,勝衣直接轉過身,「我這次真的要睡覺了。」
鄂爾多喘著氣,「我都叄個月沒見你了,起碼也讓我泄叄次吧。」
勝衣將被子蓋過肩膀,「我不要,今天很累,等我身體好了再陪你做。」
他聞言很是開心,「真的嗎?那你現在欠我兩次,我到時候加上還。」
她敷衍的點點頭,「真的,快睡吧。」
鄂爾多緊緊摟著她的腰,「你可不許反悔,到時候你說什麼我都不會放開你了。」
她好像給自己挖了個坑。
身後的人又問她一遍:「你說話啊,不許反悔的。」
她認命著開口,「我知道了。」
第二日早上,勝衣才慢慢起身。
一覺醒來後,發覺還是早晨,鄂爾多正在上朝。
她穿起衣服披好披風,拿走桌上的首飾,卻發現沒那枚戒指。
不過她也懶得找了,她剛打開門,發現硯耳正在門口。
「公主,您醒這麼早?下官送您回去。」
她點點頭,跟著硯耳上了馬車回宮。
待回到殿中,秋雨和冬月仔細的伺候她沐浴洗漱,她用了點膳,又趴在桌子上睡了。
不知從何時起,她特別喜歡趴在桌子上睡,很有安全感。
待一覺醒來後,她才想起自己要去找和嘉。
便慢慢站起身,往和嘉宮裡走去。
和嘉見她來了十分高興,她轉頭拉著勝衣的手,又蹩起眉,「你嘴怎麼這麼白?」
勝衣站在鏡子前,才發現自己唇色還是如此蒼白。
「我在路上奔波了快一個月,所以沒休息好。」
和嘉打量著她,「你面色好差,是不是生什麼病了?」
勝衣搖搖頭,「我沒事,我只是坐馬車坐久了。」
面前的人神色有些睏倦,說話都無力了幾分。
「你這樣有些嚇人,我感覺你馬上要暈倒了。」
勝衣拉著她,「我真的沒事,我就是有點困。」
和嘉拉著她坐到床上,「那你還不好好在宮裡睡,你把衣服脫了再睡一會。」
她想起和嘉的傷,「對了,我看看你的傷口,恢復的如何了?」
和嘉給她脫著外衣,「我那點傷只破了點皮肉,早就好了,你這麼虛弱,快躺下好好睡一覺。」
和嘉注意到她手上的傷口,「你的手怎麼了?怎麼還流了這麼多血。」
勝衣收回手,「我從馬車下來時吐了,跪在地上劃到了石子。」
和嘉垂下眸,眼中隱有怒色。
「父皇是不是給你派的急召?」
勝衣點點頭,「皇上給了一個月的時間,所以我們才緊著趕。」
和嘉坐在她身邊垂眸思量,「或許是因為鄂爾多,父皇才急著把你召回來。」
「他前些日子頹廢的很,父皇舉辦的宴會他也不來。」
「我有一次去找父皇時正好見到他,感覺他整個人神色憔悴,以前身上那種很嚇人的感覺也沒了。」
「父皇見他那樣很擔憂,所以才找你回來,不過此舉太過分了,那麼遠的地方還急召,我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他。」
勝衣忽然想到鄂爾多給皇上下毒的事,於是迂迴著開口問道:「父皇他如今可原諒我了?因為永珹那事,我總覺得父皇對我疏遠了,昨日在大殿上,發覺父皇的身體不太好,我想去看看他。」
和嘉聞言,神色有些擔憂。
「父皇年紀也大了,近日身體不太好,總是咳嗽。」
她想起皇上對勝衣的態度,好似還是十分不耐。
「你還是別去了,你自己身體都不好,還去看父皇。」
勝衣笑著點點頭,和嘉扶著她躺在床上。
「你睡吧,我就在旁邊。」
待她睜眼醒來時,和嘉正在桌前看書。
她顫顫巍巍起身穿衣服,和嘉聽到動靜,連忙來內室看她。
勝衣繫著扣子,「我得去找一趟舅舅,不知道舅舅如何了。」
和嘉問她:「昨天那個和你一起的那個人吧,我看到你們關係很好。」
勝衣轉過身,她點點頭,「舅舅不古板,還十分有趣,所以我和他很聊得來。」
她將頭髮盤了個髻,便直接往沈貴妃宮中走去。
到了沈貴妃宮中,才發現法提和沈貴妃並不在這裡,他們二人此刻正在御花園。
勝衣又轉頭往御花園走去,在一涼亭內,發現了正在聊天的二人。
她向沈貴妃點頭示意,又轉身坐在法提身邊。
法提打量著她的臉色,隨後用月烏話問道:「鄂爾多沒對你做什麼吧?」
勝衣用月烏話回道:「沒有,我只是在他府上睡著了。」
法提點點頭,從懷中掏出那枚口脂,然後點在她的唇上,「你嘴還是太白,有點嚇人。」
勝衣拿過那枚口脂,裝在懷裡,「你住在哪裡?待會我去找你。」
法提跟她說完後,勝衣正欲起身,沈貴妃開口問她:「你唇色怎如此蒼白?」
勝衣笑了笑,「坐馬車太累了。」
還好法提沒告訴她,她不想和沈貴妃說太多,便起身準備離開。
沈貴妃用月烏話開口:「你這樣子,是不是流胎了。」
勝衣面上笑著,她也不打算隱瞞,「是的,兒臣身體不太舒服,先走了。」
沈貴妃有些怒氣,「你這麼急著走做什麼?坐下來。」
勝衣又坐下,「母后可有何事?」
面前的女人面色不適,說著一口異域話:「我也只是關心你,流胎你還不好好休息,晚上還跟著鄂爾多去他府上。」
勝衣垂著眸敷衍回答道:「兒臣知道了,這幾日定會好好休息。」
(四十七)被貴妃扇
一旁的法提開口問她:「鄂爾多知道你把他的孩子流了沒?」
勝衣點點頭,法提連忙追問:「他什麼反應?」
她垂眸淡淡說著:他哭了。」
法提有些驚訝,「怪不得他會向皇上叄番四次找你回來。」
沈貴妃追問道:「你怎會如此不注意?竟懷上孩子。」
勝衣不想看她,「兒臣以後會注意的,已經打了,不會生下來的。」
沈貴妃語氣似嫌她蠢一般,「最好是不注意,而不是真的想給他生個孩子,我看你和鄂爾多越來越好,怕是你理智也不清了。」
這句話讓她覺得想笑,竟用月烏語直接諷了回去。
「兒臣確實是不注意懷上的,且也將孩子打了,不知母后生下兒臣的時候,是理智不清,還是?」
沈貴妃猛的站起身,一巴掌向面前揮去,卻被法提連忙拉住了。
勝衣很是生氣,面上帶著陰森的笑,「怎麼了?我說錯了?說到您的痛處了?您就這樣直接打人?」
沈貴妃氣的表情都扭曲了,但是她卻找不出話來反駁,因為她說的都是事實。
她往後慢慢退了兩步,「母親消消氣,兒臣先走了。」
誰料沈貴妃大喝道:「站住!」
勝衣轉過身,面上掛著笑,「不知母后…」
話還沒說完,沈貴妃的巴掌就落在了勝衣的臉上。
法提見狀很是生氣,她將勝衣拉在身後,「姐姐!她如今剛流完胎,你怎麼能這樣!」
身後的勝衣捂著臉,氣的渾身上下起伏。
她轉過頭笑著對沈貴妃說道:「貴妃娘娘這是被說中了?」
沈貴妃推開法提,強壓下沖天怒氣,「你再說一次。」
勝衣慢慢笑著,那笑容令人不寒而慄,她緩緩開口說道:「貴妃娘娘生下了乾隆的孩子。」
沈貴妃的怒氣又要落下,卻被她一把抓住。
「貴妃娘娘怎麼氣成這樣?生了就是生了,不敢認什麼?兒臣是人不是物品,是會痛,會流淚的。」
她一把甩開沈貴妃的手,轉身大步向外走去。
法提在身後跟著她,「勝衣,你慢點,你如今身體不好。」
他拉著勝衣的袖子,將她拉在原地,「這路上這麼多人,你臉上頂個大印子,明天不知道要被怎麼說。」
勝衣冷冷垂著眸,「那怎麼辦?」
法提看了看,「你捂著臉假裝牙疼的樣子,我在前面跟著你。」
她抬起還纏著紗布的左手,捂著那邊紅腫的臉。
法提在身邊跟著她,「生了那麼大的氣,你身體感覺怎麼樣?」
勝衣垂著眸繼續往前走著,「怎麼樣都無所謂了,我得快些回去,省的在外丟人。」
法提皺著眉,「你不要這樣,生氣歸生氣,你不要拿自己的身體出氣。」
她停在原地,「好吧,我現在很暈,怎麼辦。」
法提正要抱起她,卻被她攔下了。
「這樣不行,你抱著我更容易被說。」
她看向不遠處議論她們的幾個宮女,「你們過來。」
那些宮女戰戰兢兢的,勝衣開口說道:「過來扶著我,我早膳用少了,有些頭暈。」
那些宮女立馬扶在她身邊,她捂著臉,靠在宮女身上回了宮。
剛進宮門就直接暈了過去。
醒來時,鄂爾多正坐在她床邊。
勝衣看了看窗外天色,已是太陽落山了。
她擔憂的說道:「我叄番四次的暈過去,我的身體沒事吧?」
鄂爾多看著她的臉,又拿起了藥粉,在她的嘴角上塗著。
「怎麼可能會沒事?你前些日子剛流了孩子,如今還頻繁暈過去,再好的身體也經不起這麼折騰。」
他剛下朝,就聽到宮裡線人和他說這件事。
她和沈貴妃在御花園吵架,但說的是月烏語,一旁的人聽不懂。
不知道說了什麼,沈貴妃起身打了她一巴掌。
鄂爾多想問沈貴妃為什麼要打她,但是他怕這樣會激起她的情緒,便按下沒有問。
「去我府上吧,你一進宮就叄天兩頭的出事,我如今後悔向皇上求你了。」
勝衣看他的臉,心中突然生了怨氣,她淡淡的說道:「我好不容易過一段平靜日子,就因為你,我大老遠舟車勞頓回來。」
「皇上還給我們下了急召,那麼遠的路,我連客棧都沒住過,還是在馬車上睡的。」
「你急著叫我回來,就是為了掐我的脖子,讓我給你發洩慾望的。」
鄂爾多連忙扶著她的手臂,「這全都是我的錯,你現在千萬不要生氣,等你身體好了,你怎麼對我出氣都好。」
她看著鄂爾多的臉,忍不住嗤笑一聲。
鄂爾多有些著急,「你千萬別動氣,動氣會傷害你自己的。」
她面上嗤著十分不屑的笑,「你急著叫我回來幹什麼?叫我跟你交歡?發泄淫慾?」
鄂爾多緊緊盯著她,嘴唇有些顫抖,「我不是這樣想的,我特別想你,但是我又找不到你。」
她面上的笑意更冷,看的鄂爾多心裡很不舒服。
「說白了不還是你憋不住的受不住了,你想叫我發泄淫慾,你那麼憋,就愛找誰找誰,為什麼要害我大老遠跑過來?」
床邊的男人眼中溢出了淚水,雙唇止不住顫抖。
看的她更為心煩,「有什麼好哭的?每次受苦的都是我,你到底有什麼可哭的?」
「你要是喜歡哭就出去吧,我現在可沒力氣給你擦眼淚。」
鄂爾多強咽了口口水,「我不哭了,我不出去。」
勝衣打量著他的模樣,頓覺得心情極好。
她揶揄笑著,「看見你不開心,我為什麼會這麼開心?」
床邊的人皺著眉,吸了吸鼻子。
勝衣從懷中內兜掏出那枚口脂,「你臉伸過來點,我給你塗塗。」
鄂爾多緊蹩著眉,卻還是很聽話的往前俯身。
她打開那口脂,用手蘸著往他嘴上塗了塗,看著他的大紅唇,她忍不住笑出聲。
「哈哈哈,你自己照照鏡子,咳咳咳咳。」
鄂爾多連忙握著她的手臂,「你看你身子虛的,快別笑了。」
勝衣順著氣,忍不住打趣他,「你,你快擦了吧,我越看越受不住。」
鄂爾多連忙將嘴擦了乾淨,臉上有點怨氣。
她忽然想起乾隆在大殿上的樣子。
得知鄂爾多給他下藥後,她才回想起那日乾隆的神色有些疲倦,面容也沒有之前那般精神十足了。
她坐的離乾隆很近,能聽到他會壓抑著咳嗽幾下,李玉給他送梨湯喝。
鄂爾多被她看的有些發毛,「你怎麼了?一直盯著我,也不說話。」
她突然想逗逗他,便笑了笑,「我想看你自瀆。」
床邊的鄂爾多神色有些不自然,「你都這樣了,還看我這個……」
話音剛落,他就起身脫衣服。
勝衣連忙叫住他,「我是逗你的,不是真要看。」
鄂爾多表情有些無語,「……你不要拿這個逗我,我挺起來不發泄會憋的很難受。」
她低眼看去,發現他下身已經鼓包了。
鄂爾多自顧自脫著衣服,「我現在挺了,你必須看。」
他將外衣脫下,一把脫下褻褲坐在了床邊的凳子前,然後開始上下擼動著。
她有些驚訝的愣住了,一直低頭盯著他那粗獷陽根,此刻撐的發紅。
這麼猙獰粗大的東西在她體內蠻橫頂撞,也怨不得她總是暈過去了。
鄂爾多咽了下口水,然後拉過她沒受傷的右手,攥著她的手給自己套弄。
勝衣一直緊緊盯著他的陽根,鄂爾多被她看的很是興奮,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快,他猛的射在了她手上。
她將手收回,看著那滿手的黏膩,還發著一股有點生腥的味道。
鄂爾多從她抽屜里翻出帕子,細細給她擦著。
「你泄過一次了,快點把衣服穿上。」
床邊的人喘著氣,「在幫我弄一次。」
她皺著眉,「不行,你弄多了,這屋裡又該滿是你的腥騷味了,別人一進來鐵定知道發生了什麼。」
鄂爾多很不情願的穿著衣服。
勝衣對他笑了笑,「好了,別臭著臉了,等我身體好了,我跟你做一夜。」
鄂爾多很開心,「真的?那你第二天不要說我。」
勝衣點點頭,「真的,你快些平復了,我要起來吃點東西。」
她緩緩坐起身,鄂爾多在一旁扶著她。
勝衣拉開門,「秋雨,我餓了,準備些膳食來,拿兩副碗筷。」
然後她坐在桌前,忽的想起什麼,又站起身從箱子中拿出一個紙包。
她打開放在桌子上,裡面是酸奶製成的干,可以放很久。
勝衣拿起一塊放在嘴中,一邊吃一邊對一旁的鄂爾多說道:「你嘗嘗,這是我從月烏帶過來的。」
鄂爾多嘗了一塊,味道酸度適宜,奶香濃郁,他覺得甚是好吃。
他轉頭看向那個箱子,「那是你從月烏來收拾的行李?」說罷便站起身去看。
勝衣看向他,「對啊,你覺得這個好吃嗎?好吃的話裡面還有好幾包,你拿走吧。」
鄂爾多翻著她的箱子,裡面有一個很是精巧漂亮的木匣子,他打開一翻,發現裡面有許多十分華麗的月烏首飾。
他忍不住讚嘆道:「真不愧是盛產寶石的地方。」
勝衣看過去,「你翻我的首飾匣子幹嘛?是不是看上哪個了?自己拿走吧。」
鄂爾多隨手拿起一支簪子,漫不經心開口道:「這些我全看上了,我全拿走了。」
勝衣笑著開口:「行啊,只要你戴你就全拿走,明天你去上朝就帶著這根簪子,皇上估計以為你瘋了。」
鄂爾多的表情有些奇怪,勝衣忍不住問他:「你怎麼那個表情。」
他將匣子放下,又坐到她旁邊,「你走的時候就抓了些銀票,那些應當是你舅舅給買的吧?」
勝衣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當然。」
鄂爾多有些不解,「是皇上叫他送你回來的?」
勝衣點點頭,「對啊,還話里話外讓舅舅給他送些財寶。」
想到這裡,她對鄂爾多就沒什麼好臉色。
一旁的男人垂著眸,緩緩開口道:「你那個舅舅不是你的親舅舅吧。」
勝衣聞言十分驚訝,「你……」
鄂爾多抬眸看著她,「我去查了。」
她蹩眉盯著鄂爾多,「你查這個做什麼?你很閒麼?」
勝衣表情十分不友善,鄂爾多嘆了口氣,握著她的手臂,「你不必如此緊張,我只是那日在大殿上發現他會說官話,你們二人趴在耳邊,說了我的名字。」
「我感到好奇,所以才去查的。」
勝衣面色驚訝,「你……你……」
鄂爾多笑著看她:「你說的那個人名是誰?我聽不懂,你沒教過我,是鄂爾多的意思。」
……
一旁的男人忍不住笑出聲,拉著她的手,「從你們進殿我就在看你們,你那舅舅環視了一圈,看到我就立馬把眼神收回了。」
「我感到有異,便仔細看著你二人的嘴型,很容易就看出來了,且你身後的嬤嬤是我的人,她也在看你們,我和她一對,便對出了你們的話。」
此時秋雨和冬月端著膳食,正在桌上布著菜,二人布完便自覺的退出殿門。
鄂爾多看著桌上的御粥,「你住的那間客棧是我的,你下去吃飯時,沒發覺你喝的那碗粥乃是你在宮中常喝的麼?」
他從懷中掏出一枚碎銀塊,放在她里兜內。
「這是你在客棧付的銀子,我一直給你保存著。」
「我昨日讓人翻了你的渣斗,卻什麼都沒翻出來,只在你窗外的巷子裡翻出幾片帶血的碎布,被狗啃的很厲害。」
勝衣垂著眸,眼神中透露著些許驚恐。
鄂爾多眼中隱著怒氣,「你知不知道月烏不在乎親理倫綱,舅舅也可以和侄女通婚,更何況他還不是你的親舅舅。」
她有些詫異,抬眸打量著鄂爾多,「我為什麼要知道這個?還有你為什麼要查我的這些?」
勝衣不覺得可怕,鄂爾多能坐上正一品大臣,且還是皇上的親信,眼線遍布很正常。他本來就喜歡背地裡玩陰的,她早就習慣了。
她直接拿起筷子夾菜,「我看你還是太閒了,關注我幹嘛?我又不給你錢,搞得跟我怎麼你一樣。」
他哼了一聲,「還不是怕你跟別的男人跑了?你把我的心拿走了,一點都不擔心我會不會難受。」
正在夾菜的人聞言,手頓了一下,「你趕緊吃你的吧,我有你一個就夠嗆了,還再來一個。」
鄂爾多上下打量著她,面上還有些不滿,「最好是這樣,否則我就把你吃了。」
「你們那日說了我什麼?」
她懶懶夾著菜,「沒說什麼,全是誇你的,你趕緊吃吧,一會都涼了。」
鄂爾多沒好氣的說著:「不行,你必須把你們說了什麼告訴我。」
勝衣看都不想看他,「舅舅知道我和你的事,他說你長的英俊瀟洒,氣宇軒昂,風度翩翩,儀表堂堂。」
她又頓了一下,似是在想詞語,「還說你英姿颯爽,颯爽英姿。」
鄂爾多被她噎到了。
她又補充道:「你快點吃吧,我都說了沒有什麼,再說我哪有那麼飢不擇食,舅舅比我大七歲,我可不喜歡老男人。」
「你比我大兩歲,你也是個老男人。」
鄂爾多很驚訝,「你說什麼?我是老男人?」
勝衣淡淡的開口,「快點吃吧,再不吃牙掉了。」
鄂爾多忍俊不禁,「你怎麼這麼有意思?」說罷便拿起筷子同她一起吃飯。
二人吃完後,秋雨在外通報,「公主,月烏使者來見您。」
勝衣轉頭對鄂爾多說道:「你先躲在屏風後。」
誰知他卻臉色冷冷的,「我不要,反正你們說月烏話,我又聽不懂。」
她只好起身開門,法提見到鄂爾多也很是驚訝,勝衣先一步開口:「我們說月烏話,他聽不懂的。」
法提看了一眼鄂爾多,便點了點頭,「你的身體如何了?」
勝衣對他笑笑,「我沒事了,對了,你來找我為了何事?」
法提說道:「我看看你的身體如何,剛剛我去了姐姐那裡,她面色還是不太好,你們這幾天儘量不要再見面了,姐姐這件事做的實在過分。」
她垂著眸,「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法提猶豫著開口:「鄂爾多不會對你如何吧?」
她笑著搖搖頭,「他想對我有什麼早就有了,我沒事的。」
待法提走後,鄂爾多打量著她的表情。
勝衣轉頭看了眼鄂爾多,「你想問我們說了什麼?我們說的沈貴妃的事,但我現在不能跟你說,我現在說起會生氣,等我身體好了再告訴你。」
鄂爾多對她笑著,「好,你現在好好休息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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